隋御看不見她，對著顧清問，“你怎麼來這裡了？”
顧清笑的特別溫柔，她說，“我想你了啊。”
然後年年看見那個青瓷花瓶落下來，砸在隋御的頭上，隋御應聲倒地，接著那碎片就插在了隋御的胸口。
年年有些慌張，她看見隋御的嘴角流出來好多的血，一旁的顧清笑的很是瘋狂，還對她說謝謝，說是一輩子都會好好的供養她。
可是，可是年年不想要這些，她想隋御活過來。
年年沒有實體，卻也撲到隋御的身上，她用力的叫他，“隋御隋御隋御……”
……
隋御被嚇了一跳，躺在他腿上的年年突然開始掙扎，聲音很是慌張，還叫他的名字，“隋御隋御隋御……”
隋御趕緊按著她到處抓撓的手，“年年，怎麼了？”
年年還閉著眼睛，眼淚直接出來了，“隋御，你別死啊……”
隋御一愣，把她拉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裡，“年年，你做噩夢了。”
年年被他叫了好幾聲才醒了過來，眼淚糊了一臉，她看著隋御，扁著嘴，“隋御。”
說完這句，像是小孩子尋求安慰一樣，過去摟著隋御的脖子，整個縮在他的懷裡。
前面的司機根本不敢往後看，新婚燕爾的夫妻，黏黏糊糊的，有點讓人羞澀。
隋御拍著年年的背，“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年年一抽一抽的，“我夢見你死了。”
隋御笑了笑，“夢都是相反的，別怕。”
可是年年還是害怕，這個事情，曾經差一點就成了真的。
隋御並不知道年年心中所想，只當做她小孩子心性，做了個夢也會當成真事，於是後半段路程，一直抱著她。
年年靠在隋御懷裡，迷迷糊糊的好一會，這次不敢睡了，總害怕睡過去再次看見隋御口吐鮮血的模樣。
車子又開了好久才停下來，年年下車之後四處看，有些好奇，“我們到了？”
可是這附近什麼也沒有啊。
隋御笑了笑，過來摟著她，“跟我走。”
年年很乖巧，跟著隋御朝著不遠的地方走了一段，就看見了個東西。
一個很大的東西，那東西還嗡嗡的響。
年年眯著眼睛想了想，她之前在電視上看見過，這個東西叫飛機，能上天。
那邊有人等著了，看見隋御帶著年年過來，忙迎過來，“隋先生，這邊都準備好了。”
隋御嗯了一下，把年年往懷裡帶了帶，“走吧。”
他帶著年年上了直升機，年年很新奇，上來各處亂摸，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要帶我上天麼，我們要上天度蜜月？”
隋御笑了笑，“你想的倒是美。”
飛機一點點升空，年年更高興了，這和之前她在空中飄著，感覺很像。
隋御把年年摟過來，“過來，別亂動。”
他以為年年第一次做飛機，會害怕。
結果年年摟著隋御的腰，一點緊張都沒有，“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哪裡啊。”
隋御沒回答她，而是從旁邊拿了零食過來。
年年頭腦簡單，看見吃的，也就把自己要問的問題給忘了。
中途也沒用多長時間，飛機就開始向下降落，年年再次看著外邊，笑嘻嘻。
等著飛機在一處空地上落下，年年和隋御被人扶著下來，年年伸了伸懶腰，然後有些愣怔。
這地方看著有點熟悉啊。
隋御站在年年身後，環顧四周，然後蹙眉，“是這裡麼？”
旁邊有保鏢過來，“是的隋先生。”
隋御看了好一會才嗯了一下，這地方，感覺可挺荒涼。
有人拿了地圖和照片過來，隋御看了看，指著一個方向，應該在那邊了。
沒有車子，他們就慢慢朝著那邊走。
結果越走年年越覺得興奮，因為她反應過來這是哪裡了。
她以前賣不出去的時候，經常偷著跑出來玩，來過這裡。
年年沒用別人領著，自顧自的朝著一個方向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喊，“杜老白，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老頭子，老白啊，老杜哇……”
保鏢見狀，想跟過去，結果隋御一抬手，阻止了他們，他看著年年雀躍的背影，眼眸漸漸深邃。
……
年年精確無誤的找到了杜老白的家門，跑過去的時候，杜老白拎著他那個桃木劍正在門口等著。
年年是他養過時間最長的小鬼，身上的氣息他太熟悉了，即便這氣息已經很微弱，可他早就察覺到了。
杜老白叫苦連天，這禍害又回來了，肯定是在外邊禍害人了。
他把桃木劍緊了緊，臉上的表情也儘量兇狠一點，這小鬼一向不會看臉色，不知道這個模樣能不能唬住她。
可是等了半天，沒看見那縷孤魂，反而是那個據說死在年年是手裡的顧清回來了。
杜老白嚇得差點當場就給顧清跪下。
這小鬼雖然是他養的，可是殺人的不是他啊，這顧清要是回來算賬，他磕兩個頭，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件事情給瞞混過去。
年年跑到杜老白麵前，“老杜哇，是我啊。”
杜老白原本腿肚子直抽筋，可是聽見年年的聲音，他一下子表情就變了。
仔細的感知一下，這顧清的身體裡，居然帶著年年的氣息。
雖說養小鬼時間長了，供主身上會有小鬼的氣息，可那時間是要按年來計算的，年年滿打滿算，在顧清那邊還不到一個月，根本不可能讓顧清身上帶陰氣。
杜老白看著年年，“你是誰？”
年年大咧咧的，“你瞎啦，你連我都不認識啦，我是年年啊。”
杜老白停頓了幾秒，突然把桃木劍一扔，趕緊轉身進了院子裡，院門一關，從裡面鎖上。
他靠在門板上喘粗氣，現在不只是腿肚子抽筋，現在恨不得全身都抽筋。
這是什麼鬼情況。
年年把顧清弄死了，然後她佔了顧清的身體？
年年在外邊敲門，“老杜，老白，老頭，你幹什麼，你開門啊，你把我關在外邊幹什麼，讓我進去。”
杜老白煉了一輩子的小鬼，還沒見過這種事情，汗都出來了，說話也開始哆嗦，“顧清，你是顧清對不對，你沒死，你沒死。”
年年嘻嘻的笑，完全聽不出杜老白的恐懼，“是我，我是年年，我是年年。”
杜老白抹了一下臉，感覺一手的汗。
年年等了等，見杜老白不說話了，於是又說，“我想問問你，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一下子，一下子就成了顧清了……”
杜老白舌頭都捋不直了，“你殺了顧清，然後佔了她的身體……”
年年想了想，杜老白說的好像是沒錯的，於是點頭，“是啊，可是我為什麼會佔了她的身體，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就這樣了，杜老白，你出來告訴我啊，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杜老白站在那邊喘了一會才冷靜下來，年年不是惡鬼，幹不出弒主搶佔身體的事情，況且，這佔用供主身體，也不是隨便一個都可以的，不說年年那個智商，就是他現在也不知道其中的奧秘。
年年又叫了他一句，看來是想說什麼的，結果停頓了下來。
過了能有半分鐘，杜老白聽見年年說，“隋御。”
然後門外是個男人的聲音，“請問，杜先生在家麼？”
沒用杜老白回答，年年就開口了，“他在家，在家的，我剛才就看見他了，他嗖的一下就跑進去了，還把我關在門外。”
最後一句的委屈樣子，真的像極了那些年被各種退回來還不知道原因的年年。
杜老白站直了身體，不敢輕易開門。
外邊的隋御又說，“杜先生，我是隋御，有事情過來請教，方便開一下門麼？”
這次還是沒用杜老白回答，外邊又有個人開口了，“隋先生，這門沒那麼結實，我一腳就能踹開。”
杜老白原本要說不方便開門，有什麼在外邊說就好了，結果聽見這麼一句，硬生生的話到嘴邊的話給改了，“哎哎哎，這就開門，這就開了，別踹，千萬別踹。”
他慢慢的把門開啟，門外站著的確實是顧清，顧清旁邊站著個男人。
杜老白不說是閱人無數，但是養小鬼這職業，平時接觸的有錢人還比較多，鑑別真假有錢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只需要一眼，杜老白就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一座大金山。
杜老白看完了隋御，又瞄了一眼年年，不過這一眼就有些複雜了。
他真的是做夢都想不到，他煉的最蠢的一隻鬼，能幹出最大的一件事。
年年笑眯眯的看著杜老白，像是找到家人的感覺。
杜老白醞釀了一會才說，“顧小姐，這位隋先生，你們過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