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御看著杜老白，眼神探究，“杜先生認識我妻子？”
杜老白控制住自己不哆嗦，不過在心裡罵罵咧咧起來。
這小鬼，果然惹了大事，殺了正主，看看，現在人家男人找上門來了。
不過杜老白見人見鬼都很多，話也是知道該怎麼說的，“嗯，顧小姐之前來過，在我這邊買了東西，我自然是認得的。”
隋御點點頭，“杜先生，方便進去一談麼？”
杜老白還沒說話，年年已經推開門先走了進去，“方便方便，進來吧。”
隋御也直接跟著進去，完全沒把杜老白臉上糾結的表情放在眼裡，“方便就好。”
他身後跟著的五六個保鏢，自然更是不管杜老白了，陸陸續續的跟著進了這個並不算太大的院子。
杜老白自己站在門口哎哎哎了兩下，根本也沒人搭理。
他想了想，嘆了口氣，把門給關上了。
隋御站在院子裡，四下看了看。
杜老白的住處很偏，周圍環山，這附近看起來也就幾十戶人家，沒有修路，都是土路進出。
他院子裡看起來也有些雜亂，晾著兩件衣服，還有曬了類似草藥的東西，靠近門的位置，擺了好幾個用紙糊的東西，不大，看起來是小馬匹，那糊出來的模樣，像是給小孩子玩的。
房門旁邊放了個竹筐，筐裡面放了一些小孩子玩的東西，裡面東西多，有些沒裝下，掉在外邊的地上，都是撥浪鼓小布偶之類的。
年年有些高興，過去在竹筐裡面翻了翻，就翻了個小布偶出來，抱在懷裡，嘻嘻的笑著。
隋御皺眉，看了看年年。
她似乎對這邊熟悉的很。
杜老白站在離他們稍遠的位置，“顧小姐，隋先生，你們應該是大老遠過來的吧，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我這裡窮鄉僻壤的，沒有茶水招待，你們別介意。”
隋御也沒什麼好介意的，看了年年一下，然後對著杜老白，“杜先生，借一步說話。”
他朝著杜老白的屋子裡走了走，年年一看，跟過去，結果隋御開口，“年年，你在這邊等一等，我說完了就出來了。”
杜老白聽見隋御直接叫了年年的名字，腳步就是一頓，偷偷的咧著嘴看著年年。
這個缺心眼的東西，難不成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代了？
年年看不懂杜老白的表情，以為和自己鬧著玩，嘿嘿的笑著。
杜老白有些恨鐵不成鋼，成了人能怎麼樣，成了人她還是這麼笨。
白瞎顧清這副身子了。
杜老白跟著隋御進了房間。
他單身一個人，這屋子比外邊的院子還要亂。
進門的小廳裡面放了幾個椅子，還有個有些歲數的桌子，桌子上面擺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隋御都沒見過。
杜老白老臉有些掛不住，過去把椅子上的衣服收了收，“那個，還沒收拾屋子，有點亂。”
隋御也沒想坐下，站在那邊四處看了一下，就見旁邊有個小房間，門沒關嚴，依稀能看見裡面擺了很多的東西。
隋御直接過去，推了一下門。
杜老白哎的叫了一下，結果沒有隋御的手速快，他喊完，隋御已經把門推開了。
那裡面放的滿滿當當，不過能看得出來，應該似乎很長時間都沒有用過裡面的東西了，裡面的東西上面都蒙了一層灰塵。
隋御也沒管杜老白的反應，站在門口皺眉看著。
那屋子裡的東西很是稀奇古怪，有很多他沒見過的東西，剩下他認識的那些，也不是市面上經常能看見的。
裡面有香案，有木劍，還有很多上面畫了符咒的紙錢，還有幾個大罈子，裡面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東西，一旁的地上撒著剪成人形狀的紙片……
杜老白等了等，趕緊過去把門給關上，“那個，隋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隋御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看著杜老白，“杜先生能不能先告訴我，我妻子之前過來，在你這邊買了什麼東西。”
杜老白呃了一下，眼珠子嘰裡咕嚕的轉了好幾圈。
隋御一直看著他，很是有耐心，非要等到答案出來的樣子。
杜老白過了好一會才唉的一聲，嘆了口氣，“你這麼想知道，怎麼不去問問顧小姐，顧小姐就在門口，讓她直接告訴你不就行了，何必大老遠的跑到我這裡來。”
隋御條件反射的朝著外邊看了看，眉目柔和了一下，“我妻子最近有些不一樣，她不太記得這些事情了。”
隋御根本就沒想過再問年年，雖然他花點心思肯定能從年年那邊把事情給詐出來，但是那傢伙腦子裡裝的東西她自己都未必能拼湊完整，他還是比較想從一個明白人口中知道事情的整個過程。
杜老白眼睛又開始轉，過了一會就去椅子那邊坐下，露出為難的表情，“隋先生既然能找到這裡，想必也知道我的職業。”
隋御點點頭，“是查到了一點。”
杜老白接著又說，“幹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洩露買主的一些資訊，所以隋先生，你問我的事情，我真的很為難。”
隋御也沒別的動作，拍了一下手，就有保鏢從外邊進來，拎了個箱子，直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又出去了。
隋御沒什麼表情，“規矩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這些訊息我也不是白白向杜先生打聽的，而且，杜先生可以放心，你告訴我那些事情，並不會將我的妻子置身在險境裡面，我只是想知道，她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什麼，會不會有一天重新變回去。”
杜老白的眼睛在那個箱子上有點挪不開了。
按照正常戲碼，他差不多知道箱子裡面放著的是什麼東西。
杜老白想了想，過去站在箱子旁邊，“這個，這個……”
隋御嗤笑一下，過去把箱子開啟。
杜老白嚥了咽口水，嗯，果然如他所想，裡面都是錢。
當初顧清過來買年年，就給了他不少錢，不過這麼多年，他煉小鬼，折陰折陽，身子已經垮了，前段時間去了醫院，錢都花的差不多了，但是身子沒什麼改善，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
不過，他看了看那些錢，又抬頭看了看隋御，眼睛第三次轉了一圈。
“關於顧小姐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說。”杜老白改了口，他彎腰把箱子合上，沒再碰，轉身去了剛才的椅子那邊坐下。
隋御翹了一下嘴角，“那就好。”
杜老白閉了閉眼，再睜開，裡面就全是無奈了，“隋先生是不是感覺顧小姐最近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有點小孩子的心性，然後說話辦事，不著邊際，而且有時候說出來的事情，完全和顧小姐從前的經歷不相符？”
隋御點了一下頭，“是這樣。”
杜老白像模像樣的，“不瞞著隋先生，我職業是煉小鬼的，這麼多年，煉了不少的小鬼，顧小姐上次過來，從我手裡買走了我這邊最後一隻小鬼，只是……”
他沉吟一下，“當初我就和顧小姐說的清楚了，我那小鬼，不是那麼好供養的，容易攻擊供主，顧小姐當時有些著急，說是沒關係，她能駕馭，於是就買走了。”
隋御皺眉，沒說話。
杜老白本來想賣個關子等著隋御問一問，結果隋御並不按套路走，他只能繼續說下去，“顧小姐如今出現這樣的情況，應該就是被所養的小鬼攻擊了。”
“被小鬼攻擊了？”隋御疑惑。
杜老白十分肯定的點點頭，“敢問，顧小姐之前是不是受過傷，比較重。”
隋御點了一下頭，不是比較重，是直接死了。
杜老白一拍手，“那就對了，顧小姐受傷之後，身上陽氣衰弱，加上小鬼近身，陰氣加重，這這這……”
杜老白用手點了點自己腦袋的地方，“這裡，就會產生一些混亂，說一些和自己從前精經歷沒關係的事情，人是有三魂七魄的，被小鬼攻擊之後，顧小姐的魂魄應該是被帶走了一些，所剩下的，撐不住這具身體，於是也就這樣了。”
“你是說，精神錯亂了？”隋御很是意外，眉頭皺的更厲害。
杜老白鬍說八道一通，也不臉紅，表情十分嚴肅，看起來好像真的是那麼一回事。
聽見隋御這麼問，他點點頭，“是這樣，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不過那個供主，後來已經恢復了。”
“恢復了？”
杜老白以為隋御是高興，點點頭，“是啊，後來就恢復了。”
隋御表情陰沉下來，轉頭走到旁邊一扇小窗戶旁邊，看著外邊坐著的年年。
那些保鏢也挺有眼色，不知道誰隨身帶了零食過來，給了年年一包，年年抱著個布偶，坐在那邊吃的很認真，表情很享受。
恢復了？
居然最後還恢復了？
杜老白覷著隋御的反應，趕緊又說，“不過這恢復也沒那麼簡單，當時我在那供主家裡住了一年多，又是念咒，又是作法，好不容易，才讓那個供主好過來。”
隋御盯著年年看，卻也有反應，嗯了一下，“依著杜先生所說，也就是如今年年這身體裡面的靈魂，還是顧清對麼……”
杜老白一愣，沒想到隋御會問這個，他沒馬上回答。
杜老白是個老油條，和人和鬼都打交道，品著隋御的語氣，馬上就猜出來他話裡面隱含的意思了。
他似乎並不希望這身體裡面的依舊是他的妻子。
於是杜老白支支吾吾的開口，“這個，我也不是很能確定，畢竟啊，這種東西，我們是看不出來的，興許，可能，大概，也會換了吧，哎呀呀，不清楚不清楚。”
隋御慢慢的轉身過來，看著杜老白，“那杜先生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這人永遠都保持這樣的狀態？”
杜老白“啊？”了一下，接著趕緊收了臉上的表情，正緊起來。
“若是想保持現狀，我不太確定這一條行不行得通，就是我要去把之前那個小鬼給抓住，你知道的啊，畢竟顧小姐供養過它，它和顧小姐之間是有特別聯絡的，現在那小鬼應該是跑了，若是有一天它又回去，再做出什麼事情，我也不確定會不會再發生什麼。”
杜老白越說越順嘴了，表情也越來越自然，說出來的東西，自己都快相信了。
隋御沉默下來，表情並不是特別好。
年年在外邊等了一會就有些不耐煩，站起來衝著屋子裡喊，“隋御，隋御，你好了沒有啊……”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