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從隋御懷裡鑽出來,隋御可能是真的太累了,一點也沒察覺到。
年年跪坐在床上,仔細的盯著那個人看,雖然晚上光線不是很好,但是年年還是看出來了,這不是一個人。
這是一隻鬼。
她從前就是這個樣子的,她從前被退回來,杜老白氣的抽她,還會用一個小鏡子一樣的東西照著她,那東西能發光,她被困在那光線裡面不能動,不過從那小鏡子一樣的東西里,她能看見自己,一團霧一樣,沒有實體,沒有容貌。
不過卻能變化出各種形狀,比如人形。
年年盯著那個黑影看,“我能看見你啊,你是誰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黑影沒說話,四周全是冷的空氣。
年年朝著它挪了挪,又問,“哎,你是自己在這邊的麼,你的主人呢。”
那影子也慢慢的朝著她靠過來,看起來像是一個人慢慢的彎腰看著她。
年年仰著頭,臉上笑嘻嘻的,感覺像是找到了組織。
那黑影又開口了,“你不怕我?”
它的聲音變了,不是縹緲的,而是一個男人的聲線,粗獷,還有一點沙啞。
年年搖頭,“不怕,我為什麼要怕你?”
那影子哈哈的笑了,笑的很是刺耳,“這個問題,問的真好。”
它是個鬼,怕它不是應該的麼。
年年瞪著眼睛,“你是誰啊,怎麼會在這裡,你的主人在這裡麼,你和主人走散了?”
那影子嗤笑一下,這次不說話了,而且在慢慢的變得淺淡。
年年趕緊又湊了湊,“哎,你要走啦,那你什麼時候還來啊。”
她最後一個字說完,那黑影徹底的不見了。
年年坐在床上,有些遺憾,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之前的同類,怎麼人家還不願意搭理她呢。
年年坐在床上等了一會,確定那個鬼不會再來了,就打了個呵欠,重新回到隋御的懷裡。
隋御什麼都不知道,緊了緊手臂,把年年抱住。
年年暗自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遇見那隻鬼了。
……
杜老白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他從來沒睡過這麼柔軟的床,也沒蓋過這麼輕柔的被子。
起來之後去洗漱一下,照著鏡子把自己捯飭的像模像樣,然後才出門。
門口有保鏢等著,見他出來了,領著他去了一樓的餐廳。
杜老白一過去就看見了年年,年年在隋御身邊,頂著顧清的那張臉,笑的還很開心。
杜老白腳步一頓,他煉了幾十只的小鬼,那些都比年年聰明,可是卻都沒有年年這麼好運氣。
不過也可以換一句話說,那些小鬼的主人,都沒有顧清這麼倒黴。
顧清那真的是太點背了,攤上了年年這麼一號鬼。
杜老白過去,笑呵呵的,“隋先生,顧小姐。”
隋御皺了一下眉頭,“這是我太太。”
杜老鬼是個人精,馬上改口了,“好好好,隋先生,隋太太。”
年年啊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看見杜老白,她有很多話想和他說。
可是隋御在旁邊,她又沒辦法直接開口,於是年年對著杜老白使了個眼色,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眼色使得對不對,不過感覺杜老白好像是明白過來了。
杜老白站在兩個人面前,見年年衝著自己擠了擠眼睛,年年是他養的小鬼,即便從前沒有實體,他也太瞭解她了,馬上明白這是年年有話想對他說。
於是他笑呵呵的點點頭,“那你們先吃飯,我去旁邊的那一桌。”
一樓的早餐是自助的,杜老白去選了幾樣,然後在年年身後隔了一張桌子的地方坐了下來。
也就吃了一會,年年扭著身子,“隋御。”
隋御轉頭看了看她,“怎麼了,還想吃什麼?”
年年呵呵的笑,用手指了指身後的杜老白,“我想過去和他說說話。”
隋御皺眉,回頭看了杜老白一下,那老頭低頭吃飯吃的有點嚇人,好像沒吃過東西一樣。
年年覺得該說點什麼解釋一下,“我就過去問問他要跟著我們多久,馬上就過來,行麼?”
隋御想了想,“我和你一起過去。”
“不用不用。”年年趕緊叫停,“你過去,我別的話還怎麼說啊,就是不能被你聽見,所以才要我自己過去說。”
隋御笑了笑,有些無奈,這傢伙真的是一點壞事都不能做的,還不用他問什麼,她自己就全招了。
隋御點頭,“行吧,那你去吧,快去快回。”
年年很高興,蹦跳的就過去了,坐在杜老白的面前,“老杜。”
杜老白皺眉,聲音壓低了,“你現在變成人了,對我的稱呼都變了是吧。”
年年抓了抓頭髮,“其實以前我也是這麼稱呼你的,不過沒敢在你面前。”
杜老白手裡拿著筷子,抬起手來作勢要抽她,結果一抬頭,發現隋御正看著這邊,他馬上就把筷子給放下了,臉上擺了特別和藹的笑容,“行吧行吧,隨你怎麼稱呼,反正現在你是顧清了。”
年年雙手扒著桌子,賊兮兮的,“老杜,我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就變成顧清了啊。”
杜老白哪裡知道怎麼回事,他之前也沒遇見過這種事情,但是他不能說不知道,以前在他養的這些小鬼面前,他形象可是十分高大的。
於是杜老白裝出深沉的樣子,“這人呢,和小鬼,有的也會磁場相通,加上可能顧清死的有點冤,這幅身子,本身是不該衰敗的,正好你在旁邊,你又是兇手,所以就你來頂替了,嗯,是這樣的。”
杜老白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玩意,反正他現在胡說八道也順嘴了,臉不紅不白,十分的鎮定。
年年本來腦子就不是很好使,隨便忽悠就能信的,尤其杜老白在煉鬼這一塊,又真的有點能耐,年年當下就點點頭,深信不疑的樣子,“這樣啊,我說呢。”
說起顧清的死,她確實是有錯的,所以被這幅身子抓過來頂替顧清活下去,好像也說得通,嗯,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
而且當時她坐在顧清的棺木邊上,確實是被一股力量抓到這副身子裡面的。
杜老白覷著年年的表情,見她相信了,心裡一樂,不過面上還是十分正經的,“年年我可跟你說啊,你是小鬼的事情,千萬不能讓隋御知道,到時候萬一他們想替顧清報仇,你就慘了,這次你要是再死了的話,我就沒辦法煉化你了,你就是要徹底消失的,知道麼?”
年年趕緊點頭,縮著肩膀,整個人都賊眉鼠眼的,“我知道我知道,我誰也沒告訴。”
不過接下來,年年有些憂愁,“但是如果隋御問我,我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說,你教教我。”
杜老白哪有閒工夫教她,反正她這個腦子,也教不起來。
於是只說,“如果隋御問你,你就說什麼也不知道,你裝傻不是很在行麼?”
說完這句,杜老白覺得自己說的有問題,“你不是裝傻在行,你是真的傻。”
年年眨了眨眼,總覺得這句話,好像不是在誇她。
杜老白低頭又吃了兩口,再次抬頭看著年年,“你還有話對我說麼?”
“有有有。”年年馬上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個事情,“就是我昨天晚上,在我的房間裡,也看見了一隻鬼,但是他只和我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杜老白一愣,吃飯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你看見了鬼?你現在還能看見鬼?”
年年點頭,“能啊,黑乎乎的一團,就在床邊,有點冷。”
杜老白盯著年年看,弄得年年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有飯粒啊。”
杜老白搖了搖頭,“年年,你這傻貨,居然被老天爺這麼優待。”
年年啊了一下,“你說的什麼東西?”
杜老白趕緊搖了搖頭。
年年都成人了,還能看見鬼,看來他要抱著的,不只是隋御的大腿,這年年的大腿貌似也越來越粗了。
抱住抱住,抱住就行了。
只是杜老白又皺眉,“你說你看見鬼了?”
年年點頭,“是,確實看見了,不騙你,真的,你想信我,我對你從來不說謊的,你之前不是……”
“哎行行行,我信我信。”杜老白趕緊打斷年年的話,然後摸著下吧想了想,“這樣吧,一會我去你們房間看看,你在哪裡看見的,我去找一下,還有沒有他的氣息。”
年年點頭,有杜老白出馬,她心裡很是踏實。
又說了兩句,杜老白眼角瞄了一下隋御那邊,隋御臉色開始不太好了,轉身直接盯著他這裡。
杜老白嚥了咽口水,“年啊,你說完了麼?”
年年啊了一下,“還沒呢,我告訴你,我那天醒來的時候,這裡真的好疼的啊,我這身體……”
年年指著胸口的地方,現在那傷口已經癒合了,沒什麼感覺了。
杜老白嗯嗯兩下,再次打斷她,“行了,年啊,我先吃個飯,你回去和你老公坐著,行麼,你老公都看我好幾眼了,我這一個糟老頭子,你說說他防備什麼呢。”
年年一轉身,就看見望過來的隋御,當下就笑了,也不管杜老白了,“那我走了啊。”
這話都沒說完,人就已經離開了。
杜老白撇了撇嘴,哼哧一下,小聲的嘟囔,“你是個鬼,是個鬼啊,誰知道以後什麼下場,你還敢和人廝混。”
不過說歸說,他也沒什麼特別憂心的表情,就像是他自己說,誰知道以後什麼樣,他還是先吃飽了,想想怎麼發展自己的第一春好。
隋御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怎麼給年年喂下去。
好在年年不挑食,不只是不挑食,和吃的比誰都多。
拿過來的實物都吃光了,她肚子也鼓了,隋御讓保鏢把盤子都撤了,拿了紙巾過來給她擦手。
杜老白那邊也吃好了,晃悠這過來,“年啊,走吧,我去看看……”
他話說了一半就停下來,感覺隋御看著自己的眼神並不是那麼好,轉了一下眼睛,接著就心虛的笑笑,語氣也變的特別恭敬,“隋夫人,你說房間裡有個小鬼,走吧,我們去看看,我看是不是我養的那隻回來了。”
隋御轉頭看著年年,“屋子裡有小鬼?”
年年看了看杜老白,又看了看隋御,然後點頭,“是啊,有小鬼。”
隋御停頓了兩秒又問,“你怎麼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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