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御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才出院,其實傷的並不嚴重,只是隋家那邊不放心,讓他留在醫院裡面多觀察了兩天。
那場爆炸波及的範圍並不大,集中在了房子裡面。
後來清理現場的時候發現,炸藥擺放並非那小屋子裡一處,房子的四個角落,其實都有。
只是這炸藥的威力沒那麼大,擺放那麼多,也只毀了房子裡的一切。
當時隋御被杜老白拉著,只是被炸飛的石頭磚瓦打中,沒有傷筋動骨。
而如今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結痂,不做大動作是不影響生活的。
出院當天隋昌文把隋御接到了隋家老宅,除了老爺子隋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在。
隋念眼睛紅腫,看見隋御下車哇的一聲又哭出來了。
隋家三夫人見狀,趕緊拉著隋念,要帶她回去,結果隋念臨走的時候隋念還是對著隋御喊,“你把嫂子弄哪裡去了啊?”
隋御動作一頓,斂了眸色。
三房夫人趕緊捂了隋唸的嘴,可是說出來的話,還散在空中,大家都聽得真真切切。
隋昌文嘆了口氣,拍了拍隋御的肩膀,“走吧。”
隋御沒說話,斂眸跟著隋昌文朝著主樓那邊去。
老爺子腿腳不好,這幾天因為年年的事情,又病倒了,現在在主樓客廳裡面等著。
隋御走了兩步就站住,抬眼看了看旁邊的人,似乎是想做什麼表情出來,結果停頓了好一會,臉上依舊是一片漠然。
隋凱低下頭來,抿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天他被人塞在自己車子的後備箱裡面,還是隋御的手下把他弄出來的。
其實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天在樓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下樓去只看見一個人站在樓梯上,一身黑衣,臉上帶著黑色的口罩,帽子寬大,遮住了眼睛。
他根本看不見那人的長相。
他還沒說一句話,那人就突然靠近,他身上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不香但是也沒有難聞。
他那原本緊張的神經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在一個晃神中,突然就鬆懈了下來,整個人也癱軟了。
再然後似乎是被人挪動,只是思維不太清醒,也記得不清楚。
隋凱盯著鞋尖,心裡頓頓的疼。
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他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他原本只是因為被隋昌席罵了,心裡窩著一股火,想要帶走顧清讓大家看看,他並非是處處不如隋御。
可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周身泛冷,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
沒有人知道,爆炸發生之後,他其實去了現場的。
隋御那時候被送去了醫院,隋家的人也還沒得到訊息。
顧清的屍體被挖出來,他也在場。
那個原本愛美,永遠打扮精緻的姑娘,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
他當時盯著擔架上的那具屍體,腦子一瞬間就全空了。
悔恨應該就是那一刻突然席捲而來的。
他在那時候,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他寧願顧清和隋御在一起,寧願她再也不愛自己。
他都希望她好好的活著。
隋凱閉上眼,馬上讓自己停了下來,他不敢再想那天看見的一切,不敢再想那個人,甚至也不敢想起那個名字。
隋御進了主樓,老爺子正坐在沙發那邊,看見他進來,趕緊開口,“阿御。”
隋御沒說話,坐在老爺子的對面。
老爺子蒼老了很多,年年的事情,對他打擊不小,隋家才辦完喜事沒多久,又要變成白事了。
老爺子嘆了口氣,“阿御,我知道現在你心裡不舒服,但是清兒的葬禮,我還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年年的屍體現在在殯儀館裡面,也不能放置太長時間。
隋御低頭看著前面茶几上的一個杯子,開口說的卻是另外的事情,“沈家那邊如何了。”
老爺子一愣,接著就唉了一聲。
瀋河在那場爆炸中幾乎被炸碎了,骸骨都拼湊不完整。
還是沈家那邊做了DNA,才確定那真的是沈家少爺。
沒有人知道他在那場爆炸中為什麼會被炸的那麼徹底。
沈夫人哭暈了好多次,現在還在醫院裡面躺著,沈家老爺子也病倒了,只有沈老先生一個人在撐著。
隋家老爺子也是怨的,瀋河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居然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這哪裡還是他從前認識的那個孩子,那孩子溫文爾雅,甚至連生氣都沒有過。
怎麼可能綁架人,怎麼可能想要和人同歸於盡呢。
隋家老爺子搖了搖頭,可是如今,他也沒心思怪罪誰了,這一個事情出來,他的精力全都被抽空了。
他老了,精力不夠用了,前兩天還直接叫了律師過來寫了遺囑。
天災人禍的,他也怕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也就去了。
老爺子看了看隋御,“沈家那邊,還在算日子,安頓瀋河。”
瀋河死的有點慘,沈老先生說,找了大師過來算過,瀋河算是橫死,需要超度。
隋御冷笑一下,終於有了一些從前的模樣,“超度?”
那個野鬼,還想要往生,倒是想得美。
隋家老爺子語氣放輕了,“阿御,和沈家的事情,我們以後慢慢算,現如今……”
隋御直接開口,“我知道了爺爺,我想先休息一下。”
隋昌文和邊沁都在門口那邊站著,邊沁眼淚不停,整個人明顯瘦了很多。
老爺子點點頭,“行,你上樓休息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晚點再說。”
隋御直接起身,慢慢的朝著樓上走。
樓上還保持婚房的模樣,他和年年沒在這邊住今天。
邊沁可能是忘記了,窗戶上面還貼著喜字,牆面上也有。
隋御閉了閉眼睛,然後看著那張大床。
似乎還能看見年年坐在上面看電視,笑的前仰後合。
隋御去了窗戶那邊站著,看著外邊,從這邊能看見二房那裡。
隋凱正站在家門口,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好半天都沒動。
隋御冷笑一下。
……
杜老白站在山腳下,那小鬼飄在他旁邊,一臉的緊張。
杜老白嘆了口氣,“走吧。”
小鬼趕緊說,“老杜,一會你能不能多說我一些好話。”
杜老白嗯了一下,“知道了。”
他朝著老鬼的小木屋過去。
老鬼一個人住在這邊,也不知道日常用度怎麼解決的。
杜老白過去推開木屋的門,結果老鬼並不在這裡。
小鬼也是一愣,“哎,老鬼不在家啊。”
杜老白重新把門關上,看著小鬼,“你去找找吧,你比較熟悉他,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小鬼低頭想了想,聲音低沉,“好,但是說好了,一會你可以要幫我說好話的。”
杜老白嗯了一下,“快去吧。”
等著小鬼飄走了,杜老白在一處木樁上坐下來,看著不遠處的天邊。
其實回想起來,自己從前的日子過得也還可以,一個人自給自足,沒什麼擾人的東西。
不過和年年隋御在一起的日子,其實也不錯,見了從前沒見過的東西,也算是無憂無慮。
想到年年,杜老白心裡又難受了。
他從前養了很多小鬼,不管賣出去哪一隻都沒不舒服過,師父曾經說過,他們煉鬼的人,是不能和小鬼有什麼親近的感情的。
鬼終究是鬼。
人鬼殊途,他們煉鬼的,只能用這些東西來餬口。
他從前自認學藝精湛,不曾讓師父失望過。
可是現在想來,終究還是沒做到他老人家要求的那樣。
年年的離開,對他的打擊不小。
杜老白坐在這邊沒一會,就聽見老鬼和小鬼的聲音。
小鬼是笑著的,絮絮叨叨的說出去之後看見的一些事情,老鬼嗯嗯兩下,算是回答了。
杜老白站起來,轉身看著一個方向,過了一會就看見老鬼拄著一根柺杖,慢慢的過來。
杜老白有些意外,趕緊過去,“您出門了?”
老鬼搖搖頭,“不算是出門,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佔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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