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點點頭,瞌睡全都沒了。
她想起來顧釵,她今天說讓自己幫忙問瀋河兩個問題,她今天在隋家老宅,別人都在,那些話就沒問出來,顧釵說讓自己私下裡問一下瀋河,她本來還以為沒機會,沒想到機會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了。
年年正襟危坐,腦子裡還是想,顧釵讓自己問的,都是些什麼來著?
車子開到半路,有人等在那邊,隋御停車下來,從手下手裡拿了換洗的衣服,剛才有些沒控制住,年年身上這一身是不能穿了。
手下送完東西就走了,隋御把車門關上,幫著年年把衣服換了,然後重新給她弄個一下頭髮。
等著一切都收拾好了,隋御才再次開車。
瀋河和季陽早就等在那邊了,在酒吧的一個包間裡面,季陽開了幾瓶酒,正在和瀋河對飲,看見隋御摟著年年進來,哎了一聲,“隋大少爺,你可算是來了,怎麼的,你起的頭,說是要聚聚,然後你來的這麼晚,你說,你該怎麼罰。”
隋御看了看瀋河,他身邊有個女人,模樣不錯,正摟著瀋河一隻胳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笑呵呵對著他說什麼。
瀋河側頭垂著視線,看著那個女人,眼眸中都是暖色。
隋御就笑了,“我之前只是聽說,沒想到是真的,阿河,你這老鐵樹,也要開花了。”
那女人似乎才發現有人進來,轉頭看了看隋御和年年,就笑了,“隋先生,隋太太,你們好。”
瀋河摟著那個女人的腰,“你都找了,我還不能開個花?”
隋御笑笑,過去拿了杯子,倒了一杯酒,“我來晚了,該罰。”
他一飲而盡。
年年的視線卻始終是落在瀋河懷裡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和柳月有點相似,都是大胸,面板很白。
男人果然就是喜歡這樣的。
年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抿了抿嘴。
隋御帶著年年坐下來,就在瀋河和那女人的對面。
那女人也瞄著年年,嘴角的笑意不減。
年年不會應付這種場合,好在隋御也不需要她說什麼,叫了侍者進來給她點了個果盤,叮囑葡萄要多一點,然後就放養她了。
年年之前吃了太多的東西,果盤上來也不是很有胃口,象徵性的吃了一點,就靠在沙發背上,一下一下的晃悠著腿。
瀋河和隋御季陽那邊倒是喝的歡快,而且能看的出來,大家都放開了。
年年感覺自己意會沒看,地上放著的空瓶子就那麼多了。
隋御臉色微紅,一邊笑一邊說,“所以啊,阿河,你也早點,興許我們兩家的小孩子還能一起出生,到時候弄個娃娃親也不是不行的。”
瀋河轉頭看著一下年年,眼神複雜的在年年肚子上停留了一下,聲音有些低,“孩子?”
隨後他捏著眉骨,“喝的太多了,我得先去一下衛生間。”
其實包間裡面就有衛生間,不過因為有異性在,可能覺得不太方便,瀋河推門從包間出去了。
年年看著瀋河的背影,想了想,又覷了覷隋御,見他沒看自己,於是也起身,跟著出去了。
瀋河看來是真得沒少喝,走路有些搖晃,也走的很慢,半路還停下來拿了煙出來點燃,靠在牆壁上,狠狠地抽了一口。
年年出去,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的瀋河,他看起來好像是不太開心。
年年慢慢的走過去,“瀋河。”
瀋河一愣,轉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你自己出來的?”
年年點頭,就聽見瀋河笑了一下,“顧清,你贏了。”
年年啊了一下,隨後又說,“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她清了清嗓子,“我要問你兩個問題,第一個是……”
她眨了眨眼睛,第一個是什麼來著?
年年抓了抓頭髮,剛才還記著的。
瀋河嗤笑一下,“換了個形象,就把阿御抓在了手裡,我倒是小瞧你了。”
年年根本沒在聽他說什麼,糾結了半天,才想起來顧釵那問題是怎麼說的。
她看著瀋河,“我問你啊,你聽仔細了,第一個問題是,你能確定你的身邊人,真的是你的心上人麼,第二個問題,你當年承諾過的事情,現在若是讓你兌現,你說過的話還算數麼。”
瀋河也沒有在聽年年說話,兀自笑了笑,把煙扔在地上踩滅,然後繼續朝著衛生間那邊走。
年年沒等到答案,想跟過去,結果瀋河卻突然回頭,模樣兇狠,和剛才完全不同,“滾。”
年年被他嚇了一跳,“哎,你幹什麼……”
她還沒說完,瀋河咬著牙,“我讓你滾你聽見沒有,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顧清,你以後會明白,你究竟動了什麼不該動的東西。”
年年啊了一下,“你在說什麼啊。”
瀋河沒理她,搖搖晃晃的去了衛生間。
年年站在原地,氣得跺了一下腳,“什麼人啊,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她也有脾氣,轉身回了包間,什麼叫不該動的,她動了什麼?
瀋河那邊去了衛生間,衛生間裡面沒什麼人,他先在洗手池那邊洗了把臉,才清醒了一下。
然後朝著衛生間裡面走。
結果才過了門口,就聽見有個人叫他,“沈先生。”
瀋河一愣,回頭看了看,接著就皺眉,“你來這裡幹什麼,你趕緊回去。”
那人一身黑衣服,戴帽子戴口罩,手垂在身側,看起瘦的有點離譜。
見這人不說話,瀋河看了看外邊,好在這時候沒人過來。
他朝著那人走了兩步,“隋御在這裡,你趕緊離開,他看見你肯定會認出來的。”
那人慢慢的抬頭,口罩沒遮住的地方,露出猙獰的面板,他聲音沙啞,卻隱隱的有些興奮,“沈先生,我有事情和你說。”
瀋河有些不耐煩,他酒勁還在,還能想起來剛才包間裡面隋御說起年年的時候,滿眼的柔情。
想到這裡,這胸口就堵得厲害。
他直接擺手,“改天再說,我今天沒心情。”
喝的不少,頭重腳輕,瀋河轉身,要繼續朝著衛生間裡面走。
結果突然感覺自己肩膀被人給按住,身體順著那人的力度快速的進了衛生間,然後身後的門被砰的一下關上。
瀋河剛想說話,突然就眼前一黑,不是熄了燈的那種黑,是全部暗了下來,沒有一丁點的光亮。
這衛生間他不是沒來過,旁邊有個窗戶,就算是突然停電了,外邊的萬家燈火總應該能從窗戶處透進來。
可是現在,居然什麼也看不到。
瀋河感覺酒一下子就醒了,語氣就變得很暴躁,“古老三,你他媽的在跟我玩什麼把戲,把你那點小伎倆給收了。”
結果回答他的並不是古老三的聲音,而是另一個很陌生的聲音,有些低沉,並不沙啞,“沈先生,你有點暴躁啊。”
瀋河一愣,回頭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在他身後,結果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了。
瀋河知道古老三養了一隻鬼,從前古老三用這隻鬼幫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
瀋河聲音大了一些,“古老三,你到底想幹什麼?”
回答他的依舊不是古老三,“沈先生,你馬上就會知道我想幹什麼了?”
他這話剛說完,瀋河就覺得後心一疼,那種疼帶著點麻木,在能承受和馬上受不住的臨界點上。
瀋河想叫,卻連聲音都沒辦法發出來了。
他的世界一片漆黑,耳邊慢慢的能傳來一個人的呼吸聲,很輕,很小心。
瀋河覺得從後心的位置,那種麻木的疼痛一點點的擴散,一直到全身,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太長的時候,然後疼痛就沒了,只剩下麻木。
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不過神志還是在的,他很努力的想要活動一下手腳,結果根本用不上力氣。
耳邊那呼吸的聲音一直有,過了好一會,就變成了低低的笑聲,然後是混合的一種聲音,“原來還真的可以,我做到了。”
那聲音聽不出男女,像是好多聲音糾結在一起,瀋河也說不清楚。
全身沒了著力點,讓他有些慌,這種慌亂也沒持續太長時間,他覺得思維開始混亂起來,像困頓,卻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