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早上醒來，又去浴室裡面照了照鏡子，這張臉，和昨晚看上去沒什麼區別，眉心和眼底，都是青色。
她從前根本沒注意過，現在看到這樣，莫名的就有些慌張。
隋御已經下樓去了，年年收拾了一下，慢慢的下去。
杜老白正在下面教訓那個小鬼，說是不能亂跑，總是找不到他人，怕他出事情。
年年走到杜老白身邊，拍了拍杜老白的肩膀，“老杜，你看看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她沒化妝，純素顏，想來不太好的臉色應該馬上會被發現。
杜老白轉頭看著年年，仔細的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什麼，搖頭，“怎麼了，臉上爆痘痘了？我看看，沒有啊。”
年年一頓，想了想，“你再仔細看看。”
杜老白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然後點頭，“變漂亮了，比之前還好看。”
年年皺了一下眉頭，點點頭，“是麼。”
杜老白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伸手摸了摸年年的發頂，“去吃飯吧。”
年年轉身的時候看了看站在杜老白麵前的小鬼，這小鬼被杜老白訓了，有些不高興，眼角瞄了自己一下，然後似乎是愣住了。
年年去了餐廳，隋御正在裡面，已經給她盛了飯，年年過去坐在隋御身邊，轉頭看他，“隋御，你看我有什麼不同麼？”
隋御盯著年年看了半天，和杜老白一樣的反應，“是變漂亮了？”
年年收了視線，看來她這不太好的臉色，杜老白和隋御都看不出來。
和隋御一起吃了飯，隋御說今天不去公司，想帶著年年出去玩，年年想了想點頭，“好啊。”
恰逢隋御有電話進來，站在門口那邊接電話，年年就坐在沙發上等著。
那小鬼也坐在沙發上，看著年年，臉上依舊不太高興，等著杜老白出去了，他才哼了一下。
年年笑了笑，“怎麼了，被訓了不高興？沒事，我以前也經常被訓的。”
那小鬼看了看年年，表情並沒有好轉，不過卻說話了，“你這臉色不太對勁啊。”
年年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你能看出來？”
小鬼點頭，“你這臉色，看著像是快死了。”
小鬼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直接的讓年年一下子就定在原地，剛才隋御說帶她出去玩的那些好心情，瞬間全沒了。
年年始終記得小鬼之前說的那些話，雖然杜老白安撫她說是沒那麼一回事，可是結合自己和小鬼看見的她如今的臉色，她總是覺得小鬼之前說的話，似乎是並沒有騙她。
年年看著那個小鬼，問的很認真，“你以前看見過我這樣臉上的人麼？”
小鬼似乎是想了想，然後點點頭，不過語氣不是特別的確定，“看見過的吧，我看見過很多的死人。”
年年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胸腔裡面像是堵了一團的棉花，有些疼。
隋御那邊打完了電話回來，衝著年年伸手，“上去換個衣服，然後我們出去玩。”
年年強打起笑臉，跟著隋御上樓去換了衣服。
換衣服的時候，隋御就感覺到年年不太對勁，按理說出門玩，她應該挺高興才對，可是如今這張臉上怎麼也看不出高興的樣子。
隋御過去從後面抱著年年，說話時候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脖頸處，“怎麼了，似乎是不太高興，不想出門麼？”
年年動作停了下來，看著前面一個虛無的點，想了想才笑了一下，聲音儘量輕鬆，“沒有啊，怎麼可能不想出去，就是昨天有點累。”
隋御順勢親了一下她的脖子，“是我的錯。”
年年低頭，把衣服換了，然後跟著隋御下樓來。
杜老白又在樓下弄他那些辟邪的東西，年年看了看，“老杜，我們出去玩，你要不要去啊。”
杜老白趕緊擺擺手，“不去不去，你們兩個甜甜蜜蜜的，我一個糟老頭子過去幹什麼。”
年年盯著杜老白看了一會，點點頭，“那好，那我們儘量早點回來陪你。”
杜老白都笑出聲音了，“我哪裡需要你們陪，你們只管玩自己的，不用管我，我一天天的弄這個小鬼都要氣死了。”
說完他就衝著空檔的客廳吼了一下，那小鬼又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隋御摟著年年，“走吧。”
年年嗯了一下，跟著隋御出門上了車。
其實去哪裡都不重要，她現在的心情已經被影響了。
年年過去靠在隋御的懷裡，又想起之前那小鬼說的話，她本就是個鬼，有幸能變成人，可是這世間規矩那麼多，怎麼能輕易允許她這樣子違逆萬物守則。
所以，這懲罰肯定是有的。
年年閉上眼睛，原本心裡還有些害怕，可如今仔細的把事情都細細想來，又覺得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橫豎就是這樣子，她其實已經不虧。
不過是心裡還有點念想，她說過要給隋御生孩子的，也不知道能不能。
……
沈家那邊依舊是雞飛狗跳，沈家老爺子在客廳裡面摔了很多的東西，也不管是不是貴重物品。
沈老先生和沈夫人站在一旁都沒說話，沈老爺子摔完了就吼，“找，出去給我找，怎麼可能找不到人，這人是能飛了還是能隱身。”
沈老先生嘆了口氣，“爸，您消消氣，這邊已經在找了，應該很快能找到。”
沈老爺子氣的手都哆嗦了，捂著自己的胸口，“這是造了什麼孽，阿河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沈夫人還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兒子，在旁邊小聲的嘟囔，“要不是回來就被關起來，門都不讓出，阿河怎麼可能再次逃跑嘛。”
她聲音雖然小，可是客廳裡面一共就這麼三個人，怎麼可能聽不見。
沈老先生轉頭瞪了沈夫人一眼，還不等說話，就聽見沈老爺子開口，“我們是為什麼關著他，你兒子之前做了什麼事情，你這個當媽的心裡沒數麼，他要是好好的，我們何至於把人給關起來。”
沈夫人抿著嘴不說話了。
沈老先生有些疲憊，瀋河跑了之後他一直沒閤眼，跟著到處找，這也是才回來沒一會，就被抓過來一頓訓。
沈老先生捏著眉骨，“爸，您也彆氣了，沒什麼用，等著把那混賬東西找到了，隨你處置，您現在保重身體最重要。”
沈老爺子靠在沙發上，閉了閉眼，“我都不知道怎麼去見隋家的人了，我這張老臉，算是被他給丟的乾乾淨淨。”
沈夫人垂下目光，看得出來，還是心疼自己兒子的。
沈老先生又安撫了一下老爺子，實在是沒精力了，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夫人見他走了，更不可能留下來，緊跟著回了屋子裡。
沈老先生脫了外套，正開了浴室的門想進去洗個澡，結果沈夫人一進門就開始抱怨，“哎呀，你說爸那麼生氣幹什麼，阿河跑出去我們找不到，那隋家不是也找不到麼，反正都找不到，也照樣是安全的，不是我說，阿河前幾天在家，像是個犯人一樣被看管起來，是個人就受不了，跑了也是正常的，你看看爸，發那麼大的火……”
神老生直接進了浴室，咣的一聲把門關上，明顯是不願意聽她的話。
沈夫人的後半截話自然就噎了回去，她盯著浴室的門看了半天，才小聲的說，“我說的哪裡不對麼，你們一個個的，都只知道埋怨阿河，可是他心裡並不比咱們好受，那孩子從小沒吃過苦，這幾天也不知道受了什麼樣的罪。”
沒人搭理她，她說了兩句也就算了，又下樓去了。
沈老先生洗了個澡，本來是困頓的，現在好了，又精神起來。
瀋河逃跑之前，把他那些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想來在外邊根本不可能受委屈，不過是暫時躲著沈家和隋家。
等著事情過去的時間長了，也不知道那個兔崽子還會不會出來作妖。
沈老先生抽出一支菸點燃，過去站在視窗，看著外邊，愁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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