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鴉號如同一頭受傷的巨獸,在引擎徹底失效後,依靠著僅存的慣性,於一片被薄霧縈繞、植被頑強生長的山巒間艱難滑翔。
最終,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它重重地砸落在地,金屬扭曲變形,宣告著徹底報廢。
倖存者們在這突如其來的衝擊下,個個驚魂未定,部分受了輕傷的人正低聲呻吟,痛苦在空氣中蔓延。
林步歌的狀況尤為悽慘,右眼眶處不再是單純的空洞與流血,而是被一種粘稠且不斷蠕動的黑暗能量物質堵塞。
邊緣的血肉呈現出詭異的狀態,灰敗與新生相互拉扯,進行著一場慘烈的拉鋸戰。
絲絲縷縷的黑氣從眼眶中逸散而出,散發出不祥且令人痛苦的氣息。
他因劇痛和失血,幾近昏迷,全靠著頑強的意志苦苦支撐。
曾經的儺舞面具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然碎裂,露出林步歌那張蒼白的臉龐,顯得愈發脆弱。
在山腰處,一座古舊卻整潔異常的道觀——青魚觀,靜靜矗立,與周圍的環境和諧相融。
青衣老道人豐蜻聽到動靜後,緩緩走出。
他年過半百,身形清癯如鶴,脊背挺直似松,青色道袍雖洗得發白,卻纖塵不染。
面容上溝壑縱橫,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但一雙眼睛溫和卻不失銳利,似能洞穿穿人心。
花白的鬍鬚梳理得一絲不苟,給人一種仙風道骨之感。
幽月攙扶著林步歌,艱難地朝著道觀靠近,駕駛員渡鴉則警惕地手持武器,護衛在旁。
暗杖如同最忠誠的影子,緊緊貼在林步歌身側,眼神如鷹隼般掃視著四周,手中的武器從未放下,對豐蜻也充滿了戒備。
幽月快速且簡潔地向豐蜻說明了他們遭遇AAM與神秘強者襲擊的經過,著重強調了林步歌重傷的情況。
同時隱去了關於被斗篷黑麵男攻擊的核心秘密,只是強調他們是被不明勢力襲擊,語氣中滿是焦急與懇求。
豐蜻的目光在林步歌那慘不忍睹的傷口上停留了片刻,眉頭微微一蹙。
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與瞭然,似乎對這種傷勢有所認知。
“與歷代掌門古書中記載的奇病有異曲同工之妙。”
隨後,他掃過那些疲憊且驚恐的倖存者,最終緩緩點頭,聲音平和:“道門清淨地,亦是避世所。諸位施主,請隨貧道入觀暫避。”他的慈悲中,隱隱帶著一份深沉。
林步歌在瀰漫著淡淡草藥香與香燭氣息的簡陋袇房中艱難地甦醒過來。
右眼處傳來的劇痛和那強烈的“空洞感”,讓他的意識一片模糊。
恍惚之間,他看到床頭有一個模糊的少女身影,正偷偷地拿起一個白麵饃饃。
那側影的輪廓,竟與他記憶深處的“媌師姐”有著幾分神似。他無意識地呢喃著:“媌師姐……”
少女靈悅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抖,手中的饃饃迅速放回床邊盤子。
對著林步歌尷尬的笑了一下。
隨後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般,轉身朝著門外飛奔而去,邊跑邊大聲喊道:“師父!師父!那個右眼冒黑煙怪人醒啦!”
豐蜻聽到呼喊後,迅速趕來。
他先是為林步歌把脈,當指尖觸及林步歌的手腕時,他的眉頭鎖得更緊,顯然感受到了那股黑暗能量的頑固與侵蝕性。
緊接著,他取出銀針,手法迅捷而精準,刺入林步歌頭部和右眼周圍的特定穴位。
只見銀針的末端微微顫動,發出極細微的嗡鳴,似乎在引導著什麼,又像是在與某種能量進行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