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如雨般砸落,媌靈悅用手臂護住頭顱,青魚劍滑落在地時發出的清越鳴響,被猩紅之卵炸裂的轟鳴徹底吞噬。
氣浪如滾燙的鐵砂刮過臉頰,她在墜落的塵埃中翻滾,最終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喉間湧上腥甜。
“林步歌!”
她掙扎著爬向那道倒伏的身影,膝蓋碾過碎裂的骨片——那是怨鬼崩解後的殘骸,此刻卻像在嘲笑生命的脆弱。
陽光從密道頂端的裂縫斜斜射入,在林步歌染血的衣襟上投下斑駁光斑,他的眼睛半闔著,唇角那抹釋然的笑意尚未褪去,卻已失去了所有溫度。
“別睡……醒醒!”媌靈悅的指尖觸到他頸側,那裡本該躍動的脈搏已沉寂如死水。
她猛地撕開他胸前的衣襟,傷口處的血肉翻卷,暗紅藥液與鮮血混在一起,早已凝固成醜陋的痂。
方才那道穿透肩胛的爪痕深可見骨,而他後背承受怨鬼衝擊的地方,骨骼碎裂的聲響彷彿還在密道里迴盪。
“他……已經死了。”幽月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能量護盾破碎後,她的長髮凌亂地黏在汗溼的額角,左臂不自然地垂落,顯然脫臼了。
渡鴉單膝跪地,拄著染血的刀喘息,刀刃上的幽藍火焰已熄滅,只剩下黯淡的血鏽。
暗杖則靠在石壁上,太陽穴的血跡凝結成暗紅的線,眼神空洞地望著炸裂的卵體殘骸。
猩紅之卵的碎片散落遍地,每一塊都在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彷彿有生命般蠕動。
中央的裂隙裡,黑暗如實質般翻湧,那縷“侍奉深淵吧”的低語再次響起,比之前更清晰,帶著令人骨髓發涼的誘惑。
“那是什麼聲音?”渡鴉啐掉口中的血沫,掙扎著起身,刀刃指向裂隙,“卵裡還有東西?”
幽月臉色凝重地張開感知,片刻後瞳孔驟縮:“不是卵……是裂隙後面的空間。那裡的能量波動……像是某種位面通道。”
她踉蹌著走到媌靈悅身邊,伸手想合上林步歌的眼睛,卻在指尖觸到他眼皮時猛地一顫——那具逐漸冰冷的軀體下,竟有微弱的金光一閃而逝。
“這是……”幽月愕然地翻開林步歌的手掌,他掌心紋著一枚極淡的符文,此刻正以幾乎看不見的頻率脈動。
媌靈悅猛地想起林步歌臨死前的話:“重生……也意味著忘卻前世的美好……”她顫抖著抓起林步歌掉在身側的西風長槍,槍身冰涼,卻在觸碰到她掌心鮮血的瞬間,槍尖那枚豆大的光芒竟又微微亮了一下。
“他說過他是重生的。”媌靈悅的聲音嘶啞,“或許……這符文……”
“不可能。”暗杖突然開口,他扶著石壁站起來,額頭的傷口仍在滲血,“生命能量徹底流逝後,任何復活類符文都會失效。除非……”他看向林步歌掌心的符文,眼神複雜,“除非那不是普通的重生符文,而是……與深淵簽訂的契約。”
“深淵?”渡鴉皺眉,“你是說剛才那個聲音?”
暗杖點頭,腳步虛浮地走向裂隙,黑暗中溢位的寒氣讓他打了個寒顫:“我曾在古籍裡見過記載,深淵生物可以與凡人簽訂契約,以部分靈魂為代價,換取重生的機會。但代價是……最終必須引導深淵降臨。”他指向裂隙深處,“剛才卵體吸收生命能量,恐怕就是在孵化連線深淵的通道,而林步歌……他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
媌靈悅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林步歌的軀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