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盡頭的陰影裡,怨鬼化作的灰霧驟然凝聚成形。
它扭曲的身形撕裂空氣,幽綠鬼火在空洞眼眶中跳動,周身散逸的寒氣讓媌靈悅握劍的手泛起白霜。
她側頭看向身旁的林步歌——這個僅相識七日的同伴,此刻正靠在石壁上,胸前傷口滲出的血已將衣襟黏在石面,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骨斷裂的脆響。
“後退!”幽月的能量護盾在怨鬼爪下迸出裂紋,符文牆的紅光如心臟般搏動,後方的猩紅之卵已脹大至兩人高,表面血管狀紋路突突跳動,將密道映成流動的血海。
林步歌咳出的血滴落在地,竟被紅光瞬間吸收,化作卵體紋路的一部分。
“卵在吸收生命能量……”暗杖捂著流血的太陽穴,聲音因精神衝擊而顫抖,“它快孵化了!”
媌靈悅握緊青魚劍,劍身與大青融合後傳來的暖流讓她稍感鎮定。
本來的青魚劍的副作用,竟被大青給抵消了,形成一種奇異的共生關係。
“媌靈悅……”林步歌的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他艱難抬手指向怨鬼身後,“符文最稀疏的石縫……可能是卵的能量節點。”
怨鬼發出尖嘯,灰霧化作巨掌拍向護盾。
幽月悶哼著單膝跪地,能量光芒如風中殘燭;渡鴉揮刀斬入灰霧,刀刃卻如入冰水,反手被震得手臂麻痺。
暗杖的精神穿刺在鬼影上炸開漣漪,卻無法阻止它步步緊逼。
“物理攻擊無效!”渡鴉啐出帶血的唾沫,“這鬼東西是純靈體!”
林步歌突從儲物空間摸出半瓶恢復藥劑,顫抖著倒在傷口上。
暗紅藥液混著鮮血流下,他卻彷彿不知疼痛,目光灼灼地看向媌靈悅:“青魚劍與大青融合後,能斬靈體……”
大青的意識在媌靈悅腦海中回應:“破障。”
“聽著,”林步歌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血染的衣袖傳來,燙得她心驚,“我引開怨鬼,你趁機衝過去,砍破那片石壁。”
“只要節點被毀,卵的防禦就會出現缺口。”
“你瘋了!”媌靈悅想甩開他,卻被他握得更緊。
眼前的青年臉色蒼白如紙,額髮黏著血汙,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我們才認識七天!你沒必要——”
“在戰場上,一日相交亦可為袍澤。”林步歌咳出一口血,笑容卻帶著奇異的坦然。
“還記得第一天見面嗎?你偷吃我的房裡的白饃。”他頓了頓,眼神飄向密道深處,“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林步歌抬頭望著石壁陷入沉思:“重生……也意味著忘卻前世的美好……”
“想要彌補遺憾的同時,也要接受新的遺憾……”
“果然……”
林步歌不等眾人反應,抓起地上的西風長槍,將殘餘內力與生命之火盡數灌注。
槍尖亮起豆大的光芒,如寒夜裡最後一點星火。
他嘶吼著衝向怨鬼,步伐踉蹌卻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不!”媌靈悅的呼喊被怨鬼的尖嘯吞沒。
怨鬼利爪穿透林步歌的肩胛,他悶哼一聲,借勢翻滾到鬼影身後,用身體擋在符文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