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被石門碎裂的巨響打斷。
數十條觸手卷著碎石湧入烽燧,為首的觸手頂端凝聚出一張扭曲的鬼面,正是密道里怨鬼的形態!媌靈悅將青魚劍刺入石臺,青光爆發形成護罩,暫時逼退了觸手。
“它附身在觸手群上了!”渡鴉揮刀斬向鬼面,刀刃卻被鬼面張口吞下,“物理攻擊還是無效!”
幽月的能量護盾在鬼面衝擊下寸寸瓦解,暗杖的精神穿刺只能讓鬼面泛起漣漪。
媌靈悅看著石臺上林步歌逐漸被青魚劍暖流穩住的軀體,又看看角落那枚嵌在龍鱗裡的逆命紋碎片,突然做出一個瘋狂的決定。
“幽月!渡鴉!幫我拖延十息!暗杖,準備精神干擾!”
她抓起西風長槍,用青魚劍的青光逼退靠近的觸手,將槍尖對準自己的掌心。
幽月明白她的意圖,立刻將最後所有能量注入護盾:“媌靈悅你瘋了!這槍被深淵汙染,你會被侵蝕的!”
“林步歌能承受逆命紋,我為什麼不能?”媌靈悅咬著牙將槍尖刺入掌心,鮮血瞬間染紅了槍身上的深淵符文,“他把生路留給我,我就要連他的份一起走下去!”
劇痛傳來的瞬間,逆命紋碎片發出耀眼的金光,與她的血液產生共鳴。
西風長槍劇烈震顫,槍身上的深淵符文如潮水般褪去,龍紋重新煥發生機,而那枚逆命紋碎片則化作流光,融入她掌心的傷口。
“吼——!”鬼面發出憤怒的尖嘯,所有觸手瘋狂撲向媌靈悅。
就在此時,她掌心的金光爆發,形成一道金色槍芒沖天而起,槍芒中隱約可見林步歌持槍的身影,龍嘯聲震碎了烽燧的穹頂。
觸手群在金光中寸寸崩解,鬼面發出淒厲的哀嚎,化作黑灰消散在空中。
陽光透過坍塌的穹頂照入烽燧,落在媌靈悅染血的掌心,那裡多了一枚淡金色的符文,與林步歌生前掌心的紋路一模一樣。
“成功了……”暗杖癱坐在地,看著媌靈悅掌心的符文,“你承接了他的逆命紋,也承接了他與深淵的契約……”
媌靈悅喘息著拔出掌心的長槍,槍身恢復了原本的銀白,龍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走到林步歌的屍體旁,青魚劍的暖流已將他胸口的黑液徹底清除,傷口處甚至長出了新生的肉芽。
“他的身體……在自我修復?”渡鴉驚訝地湊近。
幽月伸手感知,眼中泛起不可思議的光芒:“他的生命能量……正在緩慢恢復!雖然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媌靈悅愣住了,她看著掌心的逆命紋,又看看林步歌逐漸恢復血色的臉頰,突然明白過來——逆命紋並非單純的重生符文,而是在宿主死亡時,將殘餘的生命能量與契約之力轉移給下一個承接者,同時藉助深淵能量維繫屍體不腐,等待下一次重生的機會。
“林步歌……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不對?”她低聲說,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臉頰,“所以才把長槍留給我,所以才……”
烽燧外傳來馬蹄聲,數十名身披黑甲的騎士策馬停在廢墟外,為首的騎士掀開面甲,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腰間懸掛著刻有龍紋的令牌。
“這裡發生了什麼?”騎士的目光掃過烽燧內的深淵粘液痕跡,最終落在媌靈悅掌心的逆命紋上,瞳孔驟然收縮,“逆命紋……你是‘龍骸衛’的人?”
媌靈悅握緊西風長槍,警惕地看著對方:“龍骸衛是什麼?”
騎士翻身下馬,走到林步歌的屍體旁,看到他胸口正在癒合的傷口時,臉色變得極為凝重:“看來傳言是真的……第十七代龍骸衛指揮使,真的找到了逆命紋的繼承者。”
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媌靈悅:“小姑娘,你可知曉,你掌心的符文不僅是重生的鑰匙,更是開啟‘龍骸墓’的唯一信物。而墓中沉睡著的東西,正是深淵覬覦了千年的目標。”
風起烽燧,捲起地上的黑灰。
媌靈悅看著騎士腰間的龍紋令牌,又看看掌心逐漸隱去的逆命紋,突然意識到,林步歌的犧牲並非結束,而是將她捲入了一場橫跨千年的戰爭。
而在她身後,林步歌的手指,悄然動了一下。
【龍骸之秘,深淵之眼,此刻皆繫於一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