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仿若一頭蟄伏的猙獰巨獸,以其狹窄的甬道將眾人困於其間,恰似囚困於血色囚籠。
地上,殘肢斷臂與破碎武器雜亂交疊,浸沒在粘稠如膠的血泊之中,宛如一幅慘烈的末世殘卷。
幽冥生物那陰森的低吼,仿若來自九幽地獄的詛咒;骨骼摩擦發出的尖銳聲響,恰似惡魔磨牙吮血的獰惡之音;能量武器因過載而發出的嘶鳴,猶如垂死掙扎的哀號;眾人粗重的喘息,則似在絕望深淵中艱難的呼救,諸般聲音交織纏繞。
譜就一曲絕望的悲歌,在密道中往復迴盪,刺痛眾人的耳膜。
那搖曳不定的微光,似是幽月武器上殘餘的能量輝芒,又仿若牆壁符文散發的詭譎光線。
於黑暗中勾勒出扭曲而驚悚的暗影,猶如惡魔在暗夜中肆意舞動的身形,為這絕境更添幾分恐怖氛圍。
林步歌虛弱地斜倚著冰冷的石壁,每一次呼吸,都如利刃穿刺胸前那深可見骨的創口,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鐵鏽味的血腥氣亦隨著氣息瀰漫於口腔,令人幾欲作嘔。
他面色慘白如紙,毫無生氣,冷汗與血水混作一處,順著臉頰潸然滑落。
視線時而模糊不清,似蒙了一層厚重的迷霧,時而又被劇痛刺得短暫清明,猶如置身於虛幻與現實的邊緣。
他全憑一股頑強的意志苦苦支撐,“不能倒…靈悅…大家…”內心深處的吶喊如洶湧暗流,腦海中如幻燈片般閃過媌靈悅驚恐的面容、青魚觀清晨那如夢如幻的薄霧,以及師傅豐蜻嚴肅卻又飽含慈愛的叮囑。
往昔的美好回憶,成為他在這黑暗絕境中堅持的力量源泉。
媌靈悅緊跪於林步歌身畔,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她拼盡全力試圖按住那如泉湧般的傷口,然而溫熱的鮮血卻如失控的洪流,瞬間浸透衣袖。
望著林步歌漸漸失去血色的臉龐,恐懼與悲痛如洶湧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他為我擋下的…他快不行了…”自責與痛苦在她心中翻湧。
恰在此時——“劍隨心動,心定則劍穩”,清晰地在她耳畔迴響。
這聲音,宛如燭火,雖微弱卻執著,於她幾近絕望的心底點燃一絲希望,絕望的陰霾逐漸從她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的堅定。
她猛地伸手,一把抓起地上的青魚劍,劍身冰冷刺骨,卻似為她注入了無畏的力量。
她緊緊握住劍柄。
五感剝離。
另一邊,幽月手臂上的能量護盾如風中殘燭,忽明忽滅,每一次抵禦幽冥生物的攻擊,都使她的身體如遭雷擊般劇震,彷彿下一刻便會被強大的力量震得粉碎。
渡鴉手中的刀刃已然嚴重捲刃,動作不復往昔的流暢,每一次揮砍,都伴隨著沉重的喘息,那是體力即將耗盡的疲憊之音。
暗杖的法師袍破損不堪,宛如破碎的羽翼,額角鮮血汩汩流淌,他緊閉雙眼,眉頭緊鎖如結,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已至極限,卻仍憑藉著最後一絲意志力,凝聚精神,試圖施展法術。
此時,媌靈悅腰間水袋裡的動靜戛然而止。
一股微涼且純淨,卻又蘊含著磅礴生機的奇異能量波動,如靜謐湖面泛起的漣漪,悄然瀰漫開來。
那透過水袋散發的微弱光芒,與四周充斥的汙穢邪惡氣息形成鮮明對照。
“大青……”
水袋破裂。
大青躍到媌靈悅身前。
青魚劍強烈共鳴。
二者竟然融合在了一起。
青魚化蛟!
環繞在媌靈悅的周身氣勢非比尋常。
但此時密道內的空氣剎那間變得凜冽刺骨,仿若置身於冰天雪地的極寒之境,眾人撥出的氣息瞬間凝結成霜,在微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牆壁上原本黯淡的符文,此刻如甦醒的詭異生靈,如血管般緩緩蠕動並亮起,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暗紅光芒。
光芒似有生命一般,在密道中肆意蔓延,同時,一種難以名狀的邪惡低語,如幽靈的囈語,直接鑽入眾人腦海。
這低語如一把銳利的鉤子,勾起眾人內心深處的煩躁、恐懼與嗜血的衝動,令眾人的意識逐漸陷入混亂。
受其影響,部分幽冥生物也變得狂亂不堪,它們失去理智地互相撕咬,原本整齊的攻擊陣型瞬間土崩瓦解,陷入一片混亂。
林步歌雖重傷在身,精神力卻在這危機時刻變得異常敏銳。
這是迴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