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光彥通知完就把電話掛了。
岑湘握著手機，愣愣發了一會兒呆。
洗澡前脫衣服，岑湘才發現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渾身上下沒有哪裡是不難受的。
岑湘忍著疼沖澡，出來後去衣櫃找衣服。
原本打算隨便穿一套，忽然想起領證前得拍照，猶豫一番，還是決定裡面穿件白襯衫。
下午兩點半，岑湘準時下樓，坐上了黎光彥派來接她的那輛保時捷。
靠著後座車窗，望向窗外，景象勻速倒退，岑湘的記憶也退到了很久以前。
岑湘小時候就幻想過長大以後能嫁給黎光彥。
晚上睡覺前，腦海裡都是她穿潔白婚紗，黎光彥穿黑色西服的畫面。
當年的女孩，無論如何也無法預料，那麼那麼喜歡過的人，後來會那麼喜歡折磨她。
車子停在民政局門口，司機等了一會兒，見岑湘還在發呆，輕聲提醒：“岑小姐，到了。”
岑湘回過神，扭頭看著另一邊窗外，民政局就在外面。
一下車岑湘就看見黎光彥從另一輛車裡下來。
他也看見了她，彼此互望一眼，誰都沒說話。
照相館就在民政局旁邊，兩個人先去拍照。
拍照前，黎光彥解開外套脫下，岑湘才發現，原來他也穿了白襯衫。
印象中，這個人不愛穿白衣服的。
一直都不愛。
小時候是覺得白色不耐髒，經不起他禍禍。
後來可能習慣了，穿什麼服飾都是深色調。
岑湘還是頭一回見他穿白襯衫。
黎光彥面容輪廓分明，五官俊朗，身材高挑精壯，標準的衣服架子。
就是氣質太陰鬱冷戾，即便穿上白襯衫，看著也不怎麼陽光，亦正亦邪的，總之不好惹。
攝影師舉著相機，剛要拍又放下，提醒道：“你倆倒是笑一下啊！”
岑湘笑不出來。
她扯了扯唇角，扭頭看黎光彥，發現他也笑不出來。
攝影師無奈：“二位俊男靚女，今天結婚哎！大喜的日子哎！來，笑一個笑一個！”
見他倆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攝影師趕緊舉起相機：“對對對，就這樣，保持住了啊——得嘞！恭喜二位！”
咔嚓幾聲拍完，岑湘和黎光彥不約而同鬆一口氣。
拍完黎光彥就出去了，岑湘留著來取照片。
照片上的兩個人，唇角微微揚起，眉眼都是笑意。
單看照片，誰也想不到，這對新人，其實沒什麼值得恭喜。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場婚姻的由來，不是因為愛慕，所以也絕不可能幸福。
今天工作日，也不是什麼特別日子，來領證的人不多，流程很快走完。
回去時岑湘和黎光彥坐一輛車。
兩個人依舊無話，直到車子停到黎光彥公司大廈外，黎光彥下車後，岑湘叫住他。
“結婚的事，先別說出，行麼？”
岑湘卑微地看著他，目光裡都是哀求。
黎光彥什麼也沒說，臉色更冷了。
他沒答應，也沒拒絕，就這麼沉著臉轉身離開。
車子開動，岑湘望著他背影走進大廈，忽然覺得，一切都像夢一場，不真實。
她開啟包，拿出自己那個小紅本，翻開，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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