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普通人。
鄠邑長公主聽到上官桀的要求,先是皺了下眉毛。
畢竟自己讓他的孫女入宮成皇后,已經是得利了。
再要封侯?
那利益的大頭,基本上都讓上官家全拿去了。
不過轉頭一看身邊的情夫丁外人,又不覺得這是問題。只要能讓丁外人封侯,什麼都值了。
都說男人是小頭決定大頭。
可真當情慾發作,男女之間又有什麼分別呢?
鄠邑長公主便是這樣。
想通之後,便對上官桀說道:“好,上官將軍,本公主答應你的請求。”
“如此甚好。”
三人隨即一口悶掉杯中酒水,頗為暢快。
酒宴過後。
三人秘密洽談好的事情,就在第二日實行了。
由於霍光會拒絕讓不足六歲的上官桀孫女入宮,所以,上官桀讓上官安帶著孫女直接繞過霍光,讓他跟隨操辦後宮事情的鄠邑長公主直接接手。
當上官安之女入了宮。
霍光此時就算知曉,也無能為力。
一切水到渠成之後。
上官安之女被下詔成了婕妤,上官安封為騎都尉。
上官安才屁點大?
遙想幾年前,霍光第一次見上官安還是個帶著奶味的少年,如今搖身一變,成了騎都尉了。
可這就算了。
過了幾個月,不足六歲的上官桀孫女,荒唐的被詔令為皇后!
上官安再封桑樂候,任命車騎將軍。
一時間。
上官家風光無限,位尊勢盛之後,父子倆更是壓過了霍光,甚至有時直接入宮代替陛下處理政事。
要知道。
代陛下處理政務是之前是霍光特權。
上官桀父子,這已經開始與霍光搶奪權力了。
有一說一,上官桀家族是畜生,讓不足六歲的孫女入宮,只是為了他們家族謀取利益。
但的確走了一步好棋。
讓霍光幾年經營的朝政體系,第一次出現鬆動,甚至讓霍光感覺到了一絲政治危機。
為此。
霍光也不得不作一手準備。
於是。
他讓負責了幾年科舉事宜的楊敞過來,與他討論事情。
楊敞本就是自己大司馬大將軍府上的屬官,叫他來直接就談論事情,也不用掩蓋什麼,所以不用像上官桀會見鄠邑長公主那樣秘密設宴。
酒肉餐桌談的是利益。
霍光邀請楊敞來,談的是政治。
這是二者之間的本質區別,所以也沒有設宴。
霍光正寫著明日朝會的要議論的政事綱要,這邊楊敞就走了進了,敲了下門後,拱手說道:“大將軍,聽說您找我來,有要事相談?”
霍光繼續寫著自己的東西,頭也不抬地問道:“楊敞啊,這幾年,科舉上的選拔與監考,你辛苦了。”
楊敞聞言,當即說道:“為大將軍出力,為大漢社稷操勞,不談辛苦。”
聽到這話,霍光哼哼了聲,道:“來,看看我這寫的如何。”
楊敞走了過來,看著笏板上霍光寫的字跡,甚至好看,當即說道:“大將軍書法好看,楊敞自愧不如。”
自愧不如是謙虛。
不過霍光這麼多年的練字,書法上小有成就,自當不是蓋的。
不過。
霍光臉上卻不為楊敞的恭維而有一絲神情變化,畢竟成為大司馬大將軍後,恭維的話早就聽膩味了,甚至有些反感。
“我是讓你看我的字跡嗎?看內容!”
霍光一聲呵斥下。
楊敞當即重新審視霍光寫在笏板上的內容。
剎那間。
他便鎖定了跟自己有關的內容——諫言陛下,封楊敞為大司農。
“這,大將軍要提拔我為大司農?”楊敞心中大喜,但卻不敢表露出來。
霍光淡淡說道:“是諫言陛下,讓陛下任命你為大司馬!”
“是是是。”楊敞立馬附和。
大司農,雖然不及三公,卻也是位列九卿之位,管理國家財政與經濟作物,是個很重要的職位。
當初由桑弘羊管理,後來被霍光奪了桑弘羊這個兼管權力。
也因此招惹桑弘羊的怨恨。
霍光看著楊敞,說道:“還記得三年前我與你談過的話嗎,本來,三年前的丞相位置空缺,我是有讓你當上丞相的想法的。”
“記得記得。”
楊敞立馬低頭汗顏,他當然記得被關在宮中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事情。
本來膽子就好。
那事一鬧,差點嚇破了膽,怎麼可能不記得。
這時候。
霍光繼續說道:“你生性膽小,怕事,擔任丞相,我怕你扛不起事情。”
“不過三年的科舉監考,想必你也成長了不少。”
“先當個大司農看看吧。”
“如若當得好了,那丞相位置,現在雖然是田千秋的,可等他退了,便是你的。”
楊敞一聽,當即噗通一聲跪下,說道:“謝大將軍提攜之恩。”
“站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拜天拜地拜父母,誰讓你拜我的!”霍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楊敞嚇得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
想了想。
目前自己也就楊敞一個可用之才,科舉選拔上來的那些新官,還得多熬資歷,用不到他們。
無奈。
他只能語重心長地跟楊敞說道:“如今朝堂,已出現混亂,如果不加以管制,必定會禍亂朝政,引起天下大亂。”
“如果你能記住提攜之恩。”
“往後要記得與本侯站在同一立場,明白嗎?”
如果自己提拔的人不跟自己站在同一立場,那就是霍光看錯了人。
歷史上。
這樣的人很多很多。
楊敞膽小,想來應該不會有狼子野心。
所以霍光用他也很放心。
見霍光表明意圖,楊敞當即也表態道:“大將軍放心,楊敞雖無大才,可也能明辨是非。大將軍光明磊落,楊敞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有了楊敞的承諾。
霍光點了點頭,隨即擺手道:“走吧,本將軍就不留你在府上用宴了,往後你就是大司農,不再是我的屬官了。”
“諾。”
楊敞略一拱手,便離開了大將軍府。
作為屬官,留下來用宴當然可以。
可即將成為大司農,那還是避嫌一下為好。
霍光可不像上官桀、桑弘羊那般隨意。
他可是很珍惜自己羽毛的。
看著楊敞的離開,霍光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可能有些累,也可能是有些跑疲倦,輕輕呢喃了起來。
“新的鬥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