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九日,清明事畢。
林滿六與葉當聽一同拜別了山莊眾人,準備起程回南疆。
隨後三天的路程不算長,很快二人就趕至黃山地界。
在此期間,老騙子與短衫少年講述了一些近期發生的江湖事情,以及在一處茶館中提到他師父傳回來的信件。
大致是再次與葉當聽確認自己弟子的事情,想必是三月下旬發出的。
“算了下時日,他應是已經到了,可還算滿意?還有代我向墨先生問好,遠在他鄉未能與先生開莊時手談一局,甚是遺憾。”
當時葉當聽只是笑了笑,便將信件交於了林滿六。
少年那會好奇的問道:“師父還會下棋?”
正在一旁飲茶的老騙子,只是舉杯吹了吹自己碗中浮起的茶葉,並未有所言語,接著就將碗中茶水飲盡。
林滿六便明白了其中意思,這黃衫老騙子想來與師父相識、相知的故事頗多。
要是將相關的事都說道一番,怕是能和自己說上幾盞茶的功夫。
如今看來,顯然是對自己的疑問做出否定。
短衫少年沒來由地想起了那日,城北亭中的執傘客所言。
來往的書信,都有被他和別人查閱了不止三次。
那麼師父傳回的書信當中,那些噓寒問暖定是另有暗指...
林滿六隨即會意,便不再多言,之後趕路的過程中,也只是聽老騙子講述一地見聞和風俗習慣,並沒有對書信之事太過追究。
今天山道上風比前幾日大了些,陣陣山風呼嘯而至,透過山林間的水溪奔流、樹梢交錯後,那股淒厲哀怨的意味越發濃重了。
西行的兩人尋了一處酒肆準備歇息,還未入桌就聽得一處傳來拍桌的震天響,似乎要把酒桌拍爛一般。
啪!
尋聲看去,發現竟是那雲來觀的何穆?
只見此人頭系白巾,身著縞素,他雙眼瞪得通紅,看向剛來的林滿六。
短衫少年與他對上了視線後,發現他背上繫著一個灰布袋子,應該是被自己斬斷的長槍吧?
還未等少年繼續觀望些許,便聽何穆低吼說道:“昨日斷我槍兵折辱於我,今日可是還要來看何某笑話不成?!”
“我二人只是西行碰巧路過此處,並非有意冒犯...”林滿六拱手致歉道。
若非是看何穆裝束有些怪異,可不能讓他這般出言不遜。
何穆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一般,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繼續吼了起來。
“若非你毀我槍兵,我何故只能躲藏於此披麻戴孝?倘若我有槍械傍身定能與那些賊人再戰!雲來觀又怎麼可能滿門被滅!”
他嘶吼的聲音越發大了,到最後逐漸變成了那歇斯底里的咆哮。
酒肆當中的客人和小二,都被何穆的咆哮聲嚇得退了出去。
頃刻間,整個酒肆只剩下三人相互對峙。
不等林滿六繼續言語,葉當聽便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板凳。
雙眼通紅的何穆尋著聲音,看向了這名黃衫男子。
葉當聽一臉嘲諷地笑著發問出聲:“首先,我不知你雲來觀遭逢何事被人滅門,但有一點你沒了背後那柄斷槍,便不能與敵搏命?”
“再者,你認為能覆滅你雲來觀之勢力,是你這個初入江湖沒多久的小輩,能過力挽狂瀾的嘛?”
“如果我有兵械傍手,如何不能對敵......”何穆不知如何應答,隨口狡辯起來。
“那我手中這柄黃盧,你便接好了!還是劍用得不順手,可要我去給你尋一柄好槍,你拿好了便去救你的師門啊!”
黃衫男子聲音加中了幾分,並且將手中的長劍遞了出去,示意何穆接住。
何穆被嘲諷的雙手顫抖,準備抓向身後的斷槍,結果又被黃衫老騙子出聲呵斥。
“師門遭逢危難,不是你這般像條喪家犬般,見人便亂吠,不管是找什麼方法做什麼事,去挽回去報仇才是最主要的!”
“今日若是尋常百姓將你惹毛了,你是不是還要用你那斷槍將人捅死,才能洩憤?真是廢物至極...”
酒肆當中,隨著葉當聽言語完畢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落針可聞。
一身縞素的青年,最終沒有去抓自己身後的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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