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海棠花枝,在那人銀甲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襯得他眉目如畫。
一旁的僕從都噤聲低頭,立在兩側。
唯有她從大燕帶來的貼身宮女,悄悄地向她使了個眼色。
蕭寶惠狐疑地看向眼前的年輕將軍。
“你是誰?”
“在下司逢時,”他笑了笑,“如無意外,我應當是你夫君。”
蕭寶惠愣住。
北威世子,司逢時。
她連忙後退兩步:“你好生無禮,誰讓你上來就抱我的?難道你們北梁人,都是這麼沒規矩!”
司逢時頓了頓:“是我不好,不過,這是我們北梁娶妻時的習俗,將妻子高高地舉過頭頂,以後便是她當家做主了。”
“原本應當在我們新婚那夜做這個習俗,只不過我回來晚了。”
說罷,他拱手,颯踏利落間,又帶著少年特有的意氣風發。
看著他含笑的面容,似乎沒打算計較蕭寶惠的脾氣驕縱。
“什麼當家做主,”蕭寶惠嘟囔,“我是來做公主的,不是來給你做老媽子的。”
司逢時笑起來:“好,那我以後仍然喊你公主,千里迢迢來到北梁,你辛苦了,過些日子,我就請示父王母妃,請他們為我們重新辦婚宴,不叫你受委屈。”
就在這時,前頭來人喊他,說是王妃他們回來了。
司逢時便拱手:“我先去見過母妃,等會再來看你。”
說罷,他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忽然一躍而起,輕功極好的躍上枝頭。
將剛剛蕭寶惠想摘,卻沒能摘到手的海棠花采了下來。
那一瞬,北梁的春風,好似吹入蕭寶惠的心底。
她看著司逢時的身影,卻想到許靖央為她摘風箏的樣子。
等她反應過來時,司逢時已經將海棠花塞在她手中,隨後大步離去。
蕭寶惠怔在原地,她的心腹宮女過來,壓低聲音說:“公主,姑爺好像真的很不錯!”
“哪裡不錯了,就是摘花而已嘛。”蕭寶惠小聲嘟囔,隨後輕輕鬆了口氣。
她雖不是自願來到北梁,但司逢時如果好相處,倒也沒那麼討厭。
*
一個月後。
邊關再次發生暴亂。
這次比以往還要嚴重。
只因為剛被冊封為大將的關可喜,倒是抓住了幾個鬧事的馬匪,並且當場就斬了,振奮士氣。
誰曾想,這時邊關那邊忽然傳來訊息,那些被斬首的馬匪中,竟混著北梁重臣之子。
皇上當即便覺得有人在其中挑撥,認定關可喜無能,將他剝奪軍職,委派親信簡震前往邊關繼任。
可朝中已有大臣懷疑馬匪是北梁人自導自演。
皇上為這樣的說法,日夜難安。
他決定將神策軍重新整合起來,卻沒想到,當初拆解輕易,如今神策軍早已編入各營,其中精銳更是被打散了。
一時間想要重組,難如登天。
此際,南疆也傳來動盪的訊息,大燕竟像是被夾在其中了。
兵部尚書不止一次勸誡皇帝,將許靖央送到邊關去。
“只有這樣,才能維穩,何況,昭武郡主不是個坐視不管的性子,一旦讓她親眼看見邊關百姓受害,她定會出手,皇上的要求,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皇帝沉吟。
難道,真的得找許靖央不可?
若這次,真被她平了邊關之事,神策軍也為了她再度凝結,皇帝恐怕不會再留她的性命了。
功高震主,還壓制不住,豈能再給她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