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垂首,指節微微泛白,卻仍溫聲道:“兒臣確有失察之責。”
皇帝目光如刃,聲音沉冷:“若你當真不知情,那便是無能!底下的人約束不住,連你舉薦的關可喜也如此不中用!”
太子眸色微暗,卻仍不動聲色。
皇帝盯著他,緩緩道:“當年周太師教導你和夜兒時,可是力薦他做儲君,朕信你,才沒聽他的。”
這話說的極重,太子垂首,薄眸深處劃過冰冷的恨意。
然,嘴上卻說:“兒臣知錯,這次回去,定會好好約束東宮臣子們,至於關可喜,當初兒臣舉薦他,不過是以為他有將帥之才,若他真的難堪大任,還請父皇殺他震軍威。”
皇帝眯起眼睛。
太子的性格,實則是最像他的。他心裡清楚。
“鈞兒,你弟弟景王,也被你的人帶走了,你可知,朕前不久收到密信,景王去了你管轄的封地,突發舊疾,險些死了。”
太子眸瞳一顫,猛然抬頭:“父皇,兒臣不知此事。”
難道,父皇懷疑他對親弟弟下手?
景王如今什麼勢力都沒有,太子自問何必多事!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朕只是想告訴你,別以為現在朕對你二弟、四弟嚴苛,就是對你放縱,你身為太子,要想繼承大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有聽從朕的話,才能走的長遠。”
太子低下頭:“兒臣明白。”
“明白就好,”皇帝按了按眉心,“記住,朕能給你的,也能收回來。回去吧,將這件事處理乾淨!”
太子拱手告退,離開御書房時,外間天色已將近黑沉。
魏王這個扶不起的阿斗,自以為投靠蕭賀夜,就敢告他的狀?
太子撩袍,眼神陰冷地從白玉階上離去。
正值四月春光,北梁北威王府內,一片融融春光。
北威王是當今北梁帝的六弟,因著驍勇善戰,又是北梁帝的親手足,故而被封為二字王爺,留在京城裡生活。
北威王的嫡子,也就是北威王世子,便是前不久率兵一路打穿烏孫的少年將領。
蕭寶惠嫁的就是此人。
如今,蕭寶惠已來北梁七八日。
她從不跟王府的人主動相處,每天都待在房裡,黯然神傷。
北威王和世子都不在府中,他們還在烏孫,處理剩下的戰務。
府邸裡唯有王妃與側妃,還有一些世子的兄弟姐妹,蕭寶惠都不想同他們認識。
她來的那日,因著世子沒回來的緣故,給王妃磕了個頭,就相當於拜堂了。
蕭寶惠在心裡祈禱,希望世子一直不回來,她也就不用應付這個自己根本不愛的男人。
“世子妃,”伺候她的人,已經改口了,再也沒叫過公主,僕從說,“外面花開正好,您可要去看看?今日王妃帶著王府眾人,進宮參宴去了。”
聞言,蕭寶惠點了點頭:“那好。”
她實則不喜歡一直在房中悶著,只不過,怕去花園遇到王府的人。
趁著他們不在,她可以好好地轉一轉。
蕭寶惠帶著僕從們走進花園,滿園春色撲面而來。
她停在一株海棠樹下,仰頭看去,粉白的花朵在風中輕顫。
不知為何,她有點難過。
她在皇宮的院子裡,也有一樹海棠,哥哥平王曾為她紮了個鞦韆。
而今,她再也不能做那個無憂無慮的閨閣公主了。
蕭寶惠回過神,踮起腳尖想摘最高處那朵,指尖卻總差那麼一寸。
過了片刻,忽然一雙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腰,將她高高舉起。
“啊!”她驚叫一聲,花容失色。
蕭寶惠連忙舉起拳頭,砸在身下那人的肩上。
“誰人膽敢如此放肆,來人!”
耳邊傳來爽朗的笑聲:“對不住,嚇著你了?”
雙腳剛落地,蕭寶惠轉身就要訓斥,卻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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