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許靖央聲音很輕,聽不出喜怒。
寒露垂首:“是,她趁著深夜縱火,庵裡的尼姑們定然放鬆了警惕,否則她不會找到機會。”
蕭賀夜的侍衛每隔一個月就會去確認許柔箏是不是在悔過庵內。
前幾次倒是都沒事,這回去,看見滿地焦黑,整個悔過庵已經被燒得只剩下木架子。
劉媽媽驚愕:“好絕的心思。她會不會回京?”
“她一定會,而且,她多半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會這麼拼死逃出來。”許靖央說著,語氣不帶感情。
燭火在她瞳孔裡跳動,卻照不見暖色。
像雪地中央燃著一盞孤燈,火光越亮,越顯寒意。
以許柔箏的性格,她知道自己無依無靠,若回京落在許靖央手裡,那就是生不如死。
可她既然敢逃,說明她知道自己是孫爭言的女兒。
試想孫爭言作為一位連中三元的人才,更是如今陸皇后的妹夫,皇帝對他多有重用,先是欽差大臣,在湖州歷練過後,回來直升吏部侍郎。
相比威國公,孫爭言背後的勢力,是那些盤踞朝堂多年的世家望族。
許柔箏一定以為自己找到了靠山。
許靖央想到她要回京了,唇角勾起淡然冷笑。
“她不回來,我也會要她回來。”否則,又怎麼揭穿許夫人通姦生女的事?
許靖央低聲交代了一件事給竹影和寒露,讓她們分頭去辦。
年初三這天。
許靖央辦宴,邀請了平時跟許家來往密切的誥命和其家中女眷。
不知是誰忽然提到許靖央的外祖家馮家。
“如今馮氏已成冀州望族,多虧了他們有個好女兒,為我大燕生了昭武郡主這樣出色的人兒。”
“是啊,馮家水漲船高,聽說他們家大老爺,今年有望調來做京官。”
“郡主,他們都是沾你的光了。”
大家的吹捧,卻沒有讓許靖央露出幾分笑顏。
她只是淡淡含笑,招呼眾人繼續宴飲。
期間許靖央藉口更衣離席。
竹影便對幾位命婦道:“還請諸位夫人見諒,我們大小姐對外祖馮家,沒多少感情,其中更是還有一樁恩怨。”
命婦們對視一眼,忙問:“出什麼事了?”
“當年我們大老爺被人叫家丁圍住打斷腿,那人是孫夫人的表哥。”
在座的命婦們都是人精,只沉默片刻,就明白過來。
許夫人的母親馮夫人是馮家的續絃,孫大人便是這位續絃的親外甥。
按理說,許家跟孫家也算有遠親的關係在裡面了。
可若是孫夫人的表哥曾打斷許家大老爺的腿,那便不是遠親,而是仇家!
在座的陸夫人面上有些掛不住,她是孫夫人的大嫂,自然只能笑笑。
“當年一定都是誤會。”
崔夫人聞言,疑惑詢問:“誤會?那他們可有來道歉?”
陸夫人拿帕掩唇,低下頭:“這個……我怎麼清楚,到底是別人家的家事。”
這京城裡,到處是沾親帶故的關係,只需要稍微透露那麼一點口風,馬上就能在世家大族中流傳。
不到初五,孫夫人就主動下拜帖到了威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