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是直接去找許靖央,而是將帖子下給了大房。
孫夫人說是登門道歉的,梁氏便拖著病體,接見了孫夫人,許靖央大伯亦在場,還有許靖姿陪著。
孫夫人是獨自來的,帶著六個家丁,抬了七八個箱子的歉禮。
她穿著昂貴的緙絲花鳥禾綠裳,珠翠簡單,盡顯華貴。
“許大老爺,許大夫人,今日我特地登門,也是替我那不成器的表哥賠個不是,當年他年輕氣盛,一時衝動,鬧了些誤會,如今想來,實在不該。”
孫夫人說罷,目光又飄向廳外那幾口箱子。
“表哥如今不在京中,這歉禮,我便替他送來了。”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想著要來府上解釋,只是府上門檻高,總尋不著合適的機會,你看看,這一來二去,不就拖出了隔閡?”
梁氏聲音虛弱,眼神卻黑冷:“你們當初說,沒要了我們老爺的命,就是開恩了。這也叫想要道歉?”
孫夫人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腕間的翡翠鐲子,眼風掃過樑氏蒼白的臉色,嘴角微微一翹。
“許大夫人,你可要明鑑,是誰說了那混賬話?你現在就告訴我,我回去將他的皮扒了。”
“我們家豈會如此盛氣凌人,真是天大的冤枉!”
許靖姿咬唇:“既然是來道歉的,那就好好道歉!”
孫夫人暗中看她一眼。
“這便是三姑娘靖姿吧?聽說你跟顧家的公子定親了,真是恭喜啊,我這兒有一對花好月圓粉玉鐲,專門恭賀你。”
許靖姿撇開頭:“我不要你們的東西。”
孫夫人嘆口氣:“說來咱們兩家還有些親緣,我那妹夫是郡主的表舅,你們又何必為了這點小事生分?”
“如今我既來了,這事兒便揭過去吧,許大老爺、大夫人寬宏大量,總不會計較這些陳年舊事吧?”
她語氣輕飄飄的,彷彿不是來賠罪,而是施恩。
話裡話外,倒像是許家若再揪著不放,反倒顯得小氣了。
誠然,孫夫人也不是專門來道歉的。
如果不是忌憚許靖央,她何必把自己的臉放在地上讓人踩?
梁氏冷聲說:“你若真有誠意,便讓你表哥親筆寫下悔過書,送至我府上,至於和解與否,也要看我們願不願意。”
孫夫人神色冷卻,眼中陰鷙之色畢現:“許大夫人,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你們害我夫君一輩子跛腿,再不能從軍入仕,你們就不殘忍嗎?”
梁氏一拍桌子,情緒激怒,大口喘息起來。
許大老爺急忙上前扶住妻子顫抖的身軀,聲音發緊:“夫人,你身體不好,別動氣。”
孫夫人豁然站起身。
“看來,今天我們是談不成了,也罷!我們走。”她轉身離開。
孫府的家丁們,再次抬著東西離去。
孫夫人有自己的驕傲,她親姐姐是當今皇后,能在這裡給許家道歉,已經很給面子了!
他們還好意思拿架子?那麼不好意思,她不給這個臉面了!
待孫夫人走了,許靖姿立刻前去關上門。
她回過身:“母親,你沒事吧?”
只見方才還怒不可遏,好似呼吸不上來的梁氏,已經滿面平靜。
她搖搖頭,有些疑惑:“靖央讓我們假裝生氣,也不知是要做什麼?”
大老爺說:“靖央自然有她的目的,我們不要問,照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