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你當我蒲文星是三歲小孩嗎?”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話,要是換做你,你相信嗎?”
蒲文星鬍子拉碴,約莫五十歲,一條胳膊看著不怎麼得勁,有點殘疾。
戴著軍綠色的瓜皮棉帽,臉頰凍得通紅還有凍瘡,看著像是常年放羊趕牛的“山把式”。
“山把式”是對生產隊放牧人的稱呼,每個隊裡基本上都有。
紅山生產隊的山把式就是林陽的大伯,林山虎。
不過紅山生產隊的養殖規模不大,十幾頭羊,平時都是餵養,只有夏末入秋的時候才會在大青山腳下趕著溜達一個月。
所以林山虎看起來沒經過多少風吹雨打,就是和其他社員一樣,普遍瘦點黑點。
但眼前這老漢不一樣,看著粗糙不少。
一排黃牙,張口就有一股常年抽菸的口臭,燻得林陽眼前有點黑,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叔兒,換做是我,我肯定也不怎麼相信,但這是事實。”
“事實個屁啊!”
“你們手裡拿的是啥?別以為我老蒲沒啥經驗,不懂你們獵戶的那點勾當,手拎拎著活套扛著槍,你們如歸不是為了我們蒲家村生產隊這匹馬,我老蒲跟你姓!”
三個人低頭一看,連忙把活套藏在背後。
陳大牛連忙把嶽三推到了前面:“是這老小子,他說的這匹馬是野馬,我們才動的手。再說,你們蒲家村生產隊得怎麼到大青山放馬了,問過我們紅山生產隊的意見嗎?”
“我也不清楚啊。”
嶽三看著近在咫尺的鐮刀,嚇得頂著屁股往後縮,生怕蒲文星給他一刀。
“小崽子嘴還挺硬的,這大青山又不是你們紅山生產隊的地盤!”
“再說這馬是散放的,我套個繩拉著嗎?”
蒲文星冷著臉,抄起手中的鐮刀不耐煩地看著林陽:“你們說,怎麼著吧!現在又死了一匹,回去之後我和張永壽兩個人怎麼和隊裡交代,怎麼和公社交代?”
“等會,你說你是蒲家村生產隊的?”
就在蒲文星準備撂蹶子時,林陽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笑道:“蒲大爺,你看這事兒鬧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啊!”
“少特麼的跟老子套近乎,老子這把歲數,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
“這可是我們生產隊的公共財產,也是生產工具。”
“拿400塊錢,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我拖著這馬回去,有了錢也好有個交代,否則咱們就到你們隊長那裡討個說法。要是你們隊長做不了決定,到公社書記那裡!”
蒲文星還以為林陽是在套近乎,當即揮胳膊甩開了林陽的手,氣得牙癢癢。
“蒲大爺,你剛才說的張永壽是不是你們隊裡的山把式。”
“他閨女叫張瑩瑩,鼻子上有個痣的。”
林陽問道。
“小陽,你啥時候還去蒲家村看女同志了,你咋知道人家鼻子上有痣。”
陳大牛小聲說道。
“是,你咋知道?”
蒲文星皺了皺眉。
“蒲大爺,我是紅山大隊的林陽,我娘是張桂英。”
林陽指著自己,興奮的握住了蒲文星的手:“蒲大爺,小時候我應該在你們隊裡見過你的,只是日子長了沒去沒印象了。”
“張桂英?張永壽的妹子?”
“是啊。”
林陽點了點頭。
剛剛翻遍了宿主的記憶,林陽才想起來蒲家村生產隊是啥地方。
蒲家村也是潘家公社的,不過在大青山東頭,距離紅山生產隊有三十來公里。
因為要翻山。
再加上宿主的父親去世之後,母親張桂英和張永壽因為啥事吵了一架,鬧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