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看了看周圍全副武裝的衛士,神色瞬間頹喪了下來,自言自語般說道:“老夫方才還與馬太尉說及此事,只恨醒悟的有些晚啊。”
“好了,太尉也在此處,爾等一併帶走吧,省的你們還要再跑第二趟。”
馬日磾一個兇狠的眼神就瞪了過來,“他們可沒說我。”
劉弘忽然氣急敗壞的喊道,“怎麼能沒有你呢?”
“老夫並未贊成另立皇帝。”馬日磾說道。
劉弘這才猛地的反應了過來,“你這個奸賊!”
“請吧,劉司空!”張雄看都沒有看一眼馬日磾,緩步逼近了劉弘。
他的姿態將自己的意圖表現的無比分明。
完全就是一副,你要敢亂動,我就帶你的屍體回去覆命。
……
在即將抵達西園的時候,司空劉弘和嚷嚷的也挺兇的議郎趙岐匯合了。
“趙議郎,以後你我恐怕沒有嘴賤的機會了。”劉弘大聲的打了個招呼。
如喪考妣的趙岐聽到這一聲,立馬扭過了頭。
劉弘見狀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個廢物,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誅九族罷了!”
趙岐:……
“你這個瘋子,你不要跟我說話!”趙岐怒聲吼道。
劉弘哈哈大笑著,被押解進了西園。
那一堵完全可以讓一輛馬車通行的高牆內,呼喝聲猶如雷霆一般傳進了劉弘與趙岐的耳中。
一看這場面,劉弘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了。
什麼重修裸遊苑,什麼選秀,完全就是藉口。
陛下只是在找理由,徵募壯勇,練兵。
一個忙著練兵的皇帝會是胡作非為的皇帝嗎?
那肯定不是啊!
劉弘掂起腳尖,伸長了脖子,看的滿臉震驚。
“這這這……竟是如此練兵……”
“劉司空,別看了,趕緊走吧。”張雄很善意的拿刀刃推了推劉弘。
看著被割破的衣衫,劉弘的臉色猛地就白了,他連連點頭,“好,走走走,老夫好歹是也是三公之一,麻煩你把刀刃換個方向。”
“劉司空放心,卑職很有分寸!”張雄笑著微微抬了抬刀。
劉弘:……
依舊還是望鄉亭。
劉弘看著面前面帶笑意的皇帝,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太真切。
“陛下何故造反呢!”許久,他哭喪著臉嘆息了一聲。
劉辯對劉弘這個說法,有些意外,“劉司空這話從何說來?”
“陛下欲執掌朝政,沒人會阻攔您的,又何必如此彎彎繞繞,真的大可不必。”劉弘低著頭說道。
劉辯呵呵輕笑了一聲,“如此看來,劉司空也不是太瞭解這天下局勢啊。”
“按道理,朕都應該喚司空一聲叔父,可叔父為何要提議廢立呢?”
劉弘耷拉著腦袋,算是預設了這一切。
“臣這不是……不是糊塗了嘛。”劉弘嘟嘟囔囔說道,“陛下,您大興土木興建裸遊苑,又星夜親自帶人搶劫公卿,是不是就是在等我們這些臣子大逆不道的提廢立?”
“咦,叔父竟然猜到了,這著實令朕有些意外啊!”劉辯的表情有些浮誇。
“但朕真的沒有想到,諸位會如此的配合。”
劉弘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
果然是陰謀啊!
他垂頭喪氣的說道:“陛下,實在是有賊人害臣啊!”
“叔父不必喊冤,朕也不要你性命,這西園還有不少的雜事要做,就有勞叔父先幹著吧,以觀後效如何?”劉辯說道,“若是叔父一心欲死節與社稷,朕也可以成全叔父。”
劉弘連連搖頭,這兩個選擇,他都不想選。
“陛下,臣可以證明,太尉馬日磾也參與了廢立之事,太后更是隱隱暗示另立陳留王為帝!”劉弘忽然喊道。
“寫下來!”劉辯大喜。
劉弘一怔,看著宦官迅速鋪開的紙張,以及遞到他面前的筆,愣住了。
許久,他握住筆,很不確定的問道,“陛下還想換誰?”
“光祿勳趙謙、大鴻臚韓融、少府陰循、太中大夫楊彪、從事中郎王允……”劉辯一口氣列出了一長串的名單。
劉弘握著筆的手直接抖得嘩嘩的,“陛下,朝中無人……也不好。”
“朕以皇甫嵩為太尉,盧植為司空、朱儁為司徒,蓋勳為驃騎將軍,荀攸為光祿勳,荀彧為大鴻臚,陳琳為太中大夫,你覺得如何?”劉辯笑問道。
沒人,會沒人嗎?
那不可能的啊!
劉弘:……
他現在總算是徹徹底底的體會到了皇帝的陰謀。
用的全是能打的,和有腦子的。
荀攸乃是何進徵辟的名士。
荀彧、陳琳雖聲名不顯,但他注意到這倆老小子最近很活躍。
至於前幾位,就更不必多說了。
黃巾軍能平定的那麼快,幾乎皆出自這四位之手。
“陛下,臣說句不該說的,朝中還是當以一二老臣才是,譬如故太尉楊彪。”劉弘支支吾吾說道,“光祿勳趙謙,從事中郎王允也都是有大才乾的人。”
“而且,一口氣換這麼多,可能真的會容易引起天下震盪。”
劉辯若是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是,那你就先把馬日磾、王允寫上吧,先換一批。”
王允這個人,劉辯從不否認他的才能。
但這個始終自命清高,又心胸狹隘的傢伙,是一顆炸彈。
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給他來一下子。
“一批……”劉弘下筆的手抖得不行,拍的兩下,才終於艱難的下了筆。
“張雄,帶人動手吧!”劉辯吩咐道。
“唯!”
張雄跟在皇帝的身邊,那是天天開眼界。
現在看著這些都感覺已經是小意思了。
不就是誣陷了一批臣子嘛。
小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