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看著袁隗最後做出來的成品,不由感嘆道,“袁太傅啊,你不應該做太傅的,你應該從事這樣的行業,它們一定會讓你的人生充滿成就感,還不至於禍及天下蒼生。”
雖然他現在並不需要擔心自己會被人強灌毒酒,但劉辯始終沒有忘記史書給予他的指引。位列三公的太傅,直接參與乃至於決定著國家大事,是太子與皇帝的老師。
可袁隗做的那些事情,與他所坐的位置嚴重的不匹配。
何進招董卓入京時,曹操、陳琳、盧植等人皆認為此事必為禍患。
可身為太傅的袁隗卻欣然應允,覺得此事無錯。
及至之後的廢立之事,也是董卓在請示了袁隗,得到了袁隗的點頭之後才幹的。
董卓是賊,而他袁隗,甚至於比賊更為可惡。
袁隗默默站起身來,微微一笑說道:“若陛下想讓老臣做這些事,臣自無不可。”
“朕最欣賞你的,就是你的自知之明!”劉辯笑了。
“三公之中,朕最瞧不上眼的便是朕的那位叔父,用尸位素餐四個字形容他,在朕看來最恰當不過。可他偏偏還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尸位素餐之徒,還到處抓別人的毛病,眼裡看到的全是旁人的不是,沒有一點的自知之明。”劉辯氣憤罵道。
袁隗又怎麼會聽不出來皇帝的指桑罵槐。
但他現在已經做不了什麼事情了。
皇帝說他尸位素餐,但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十足的蠢貨,起碼的利害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尤其是在走進西園,看清楚皇帝的真面目之後。
袁隗在那個時候就知道,他可能距離死期不遠了。
“朕能否站著洗澡,就全賴太傅了。”劉辯說道,“朕看的出來,太傅在這些事上的天賦遠勝於當官。”
“……唯!”袁隗佝僂著腰,低聲應道。
……
在袁隗走進西園後,朝廷的各項機要奏報,一股腦的也全部進了西園。
劉辯非常順利的將這中樞的最後一份權利,也給收了回來。
雖然業務量增加了,但劉辯的信心也增加了。
“我阿母是不是還在等著袁太傅給她帶去一些好的訊息?”
在水車第一次試驗的時候,劉辯順帶問了袁隗一句。
這些日子整日與竹子、錘子打交道,讓這個養尊處優的老頭多了一些滄桑,但氣色卻更好了,面色紅潤,說話都沒有了那長長的氣息聲。
“也許是的。”袁隗模稜兩可的說道。
劉辯也不介意,相比起漢武帝,他在權利的過渡上,可以說已經非常的快了。
劉弘、馬日磾等人雖然未死,但進了西園,他們的權利也就就此徹底斷絕了。
他們想要重回朝堂,那就要看劉辯願不願意了。
這些人之所以活著,僅僅只是因為劉辯謹慎的性格。
他擔心自己一不經意會行事過了頭,惹出公卿大夫們犯上的大亂子。
到那個時候,就需要這些人出面了。
“我大漢有品評人物的習慣,不如太傅評價一下我的阿母吧。”劉辯隨意問道。
“宗廟的答覆,其實也是老臣對陛下的答覆。”袁隗說道。
劉辯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此話的出處。
何太后在被立為皇后之後,按理是要謁見二祖廟的,但在謁見前齋戒之時,總是頻頻出變故,如此反覆數次,廟見之禮就被取消了。
當時朝野之中還有傳聞,說何太后不利社稷。
“你當真朕的面大可明說,朕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劉辯非常大度的對袁隗說道。
不就是一句不利社稷嘛,還說的拐彎抹角的。
“老臣說的便是明話,太后連皇后都沒有做好,又如何能在垂簾臨朝時治理好這個國家呢?在陛下的眼中,老臣乃尸位素餐之輩,而在老臣的眼中,太后亦是如此!”袁隗震聲說道。
劉辯一臉驚奇的看著袁隗,“袁太傅在西園休養生息數日,連話竟都不再模稜兩可了。”
袁隗曾經的說話,幾乎是將打太極發揮到了極致。
他從來都不會非常絕對的說某個人不好。
反正,這還是劉辯印象中的第一次。
“做這些竹器,可以讓老臣很好的去考慮一些事情。”袁隗嘴角輕帶上了一絲笑意,看起來,這些日子做的事情他非常喜歡。
劉辯聞言,笑著跟荀攸打趣道:“公達,你要不然也試著活動一下雙手?”
“若陛下肯讓臣手裡的奏表少一些,臣也自然願意靜心製作一架水車。”荀攸說道。
劉辯的一句調侃,倒是差點給自己栽了個跟頭。
他無趣的擺了擺手,“可以將手中的事情,分出一些交予陳琳。讓他說服何苗造反而已,摳摳搜搜搞到現在,卻連一個影子都沒有,還不如干點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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