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回去的那天，正趕上一場雷雨。
院子門開著。
秦鳳英的哭喊聲從屋裡飄出來。
“你們這是想逼死我們全家是不是？！”
茶杯摔碎的聲音緊跟著爆響一聲。
“砰！”
碎片飛濺，落在地上四散開來。
“砸死他！我就要砸死他！”
是趙顯昆的母親，整個人披頭散髮、臉漲通紅。
她一隻手扶著桌角，另一隻手高高揚起，還想再抄個板凳。
保姆花嬸縮在牆角，嚇得不敢吱聲。
陸雪站在門口，一臉茫然。
“你們瘋了是不是？”
“瘋？我兒子都瘋了！你說誰瘋？！”
趙顯昆的父親撲上前來，揪著陸雪的衣領就吼：
“你弟弟陸峰！把我兒子拐進了傳銷窩子，現在人都快沒影了！”
“你胡說！我弟弟在瓊省賺大錢，他說過的！說賺了錢就帶我去享福——”
“去你媽的享福！他是賺了，賺的是我們家的命！兩萬塊啊！我們一家半輩子的血汗錢啊！”
趙母撲過去就撕陸雪的衣服。
“我兒子現在天天在屋裡唸咒一樣念著“領導語錄”！晚上睡覺還說“拉人頭就能升階”！你說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放開我姐！”
李芊芊衝進屋，拽開趙母。
“媽！”
秦雪芳衝出來，雙手張開把趙家兩口子擋住。
“你們這是犯法知道嗎？鬧也要講理啊！”
“講理？你們家出個傳銷魔頭，還有理了是吧？”
李東這時進了屋。
他掃了一眼亂成一團的客廳。
地上碎玻璃扎進木地板，茶几被掀翻，沙發墊子被撕破了一角。
“夠了。”
他聲音不高，但像冷水潑下來，空氣頓時安靜。
趙父一臉猙獰地看著他。
“李東是吧？你們家不賠錢我們就不走！兩萬塊，不多不少，賠了我們認了，不賠……今天誰也別想好過！”
李東淡淡一笑。
“你們的錢，是誰給的？”
“陸峰啊！他說投了就能發財，我兒子信了！結果現在人也騙進去，錢也沒了！”
“你兒子幾歲了？”
“二十五，怎麼了？”
“二十五歲的人，自己不動腦子，別人勸一句就跳火坑，你怪誰？”
趙母氣急敗壞。
“少跟我講歪理邪說！你們家陸峰就是罪魁禍首！你們家就該賠錢！”
李東向前一步，冷聲開口。
“陸峰是成年人，瓊省的事我早就提醒過，他不聽——你們兒子信他，那是他自己選的。”
“傳銷是違法組織，受害人和施害人都得負責任——你們兒子參與了，也跑不了。”
“你們要索賠，去法院告我，不在這耍潑。”
李東指著趙父，聲音一字一頓。
趙母手一抖，剛抄起的板凳啪一聲落地。
趙父臉色煞白，嘴角抽.動幾下。
“你……你這算威脅？”
“我是在陳述事實。”
李東掃視一圈。
“你們兒子要是真的瘋了，拿醫院證明來；要真有證據證明陸峰是首犯，我陪你們一起報警。”
“否則——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