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不情願,靠在任中易的腿上撒嬌。
任中易一直比較疼愛這個小女兒,不捨得她幹活兒,加上本來就是家中最小的,天塌下來一直有人頂著,基本沒什麼活兒落在她身上。
所以,雖然生在農村,除了做飯烙饃饃她啥都不會。
好在她執意要價的那個人家境不錯,孩子大了之後家裡越來越富裕,丈夫當了老闆,兒子也在外面混的不錯。
跟她大姐相比,算得上有福氣。
但,她老公是個不安分的,氣得她經常鬧離婚。
若那人不是她自己選的,芳芳能折磨死她。
都說養兒防老,但沒人說孩子多了心病多。
見大家都同意老三去外面,老大任前蕭氣呼呼的起身,“那娘就趁早分家,我可不想給你放羊。”
說完,他起身就往外走,生怕養家的重擔落在自己身上。
“好啊,你要分現在分都成。從明天起,你們吃的喝的就算我借你的,等都秋糧下來,按你們夫妻倆這半年多的表現來分。若是你只是嘴上分家,這不幹那不幹,今天這兒疼明天那兒疼,分家就沒必要了,我怕分出去你會餓死,別人還說我撇責任。”
老大停在門外,屋內的父子三人瞪大眼睛看向趙從雪。
在往常,趙從雪很向著老大,別說是是這麼重的話。
“那就別分,我們倆去大城市混錢去,在這兒苦死累活一點錢都攢不下,還要看你們的臉色,我寧可不要。”
老大丟下大話,將院門摔得震天響,顯然氣得不輕。
還在屋子裡的人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趙從雪會拿起笤帚追出去。
但趙從雪坐著沒動,“那就這麼定了,他若是還嚷嚷著分家,就要按我說的做,睡覺吧。”
老三跟芳芳麻溜的各回各屋。
老三住在北邊的窯洞,用土基子蓋起來的土窯,住著很暖和,是家裡最老的房子,缺點是窗戶太小,關上門光線很暗。
芳芳住在南邊的新屋子,原本是給老大結婚用的,老大覺得太陰了,便讓芳芳住著。
趙從雪跟任中易夫妻倆住在西屋,前幾年,芳芳跟他們一起住,老大住南屋。
東邊是上房的位置,但現在那兒只有一個大土堆,老三成家後自己會蓋。
這輩子她會阻止。
趙從雪關上房門,看著緊挨在西牆邊的任中易,她心裡五味雜陳。
他們夫妻倆一直不和睦,她覺得任中易話太少脾氣太軟弱,他嫌她脾氣火爆說話不好聽。
那麼大一個炕,她挨著東邊的窗戶睡,中間能睡下兩個孩子。
直到幾年後,他一氣之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此後的三十多年,她一直在不斷的後悔和自責中度過。
趙從雪看著他的後腦勺,若是她當初服個軟說些軟話還能少塊肉不成?
但凡她溫柔些,他不至於想不開拋下他們。
趙從雪脫了衣服上炕,剛躺下任中易便吹滅了煤油燈。
她將枕頭往中間挪了挪,在漆黑的夜裡開口問,“你這次回來就好好養身體,出門掙錢的事兒往後推幾年,身體要緊。”
“嗯?”任中易愣了愣,在黑暗中睜開眼睛,“你跟我說話呢?”
“不跟你說,難道跟鬼說?”話說出口就變味了,“你往過來點,想粘到牆上去啊?”
好吧,她根本溫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