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任中易揹著她去結紮,趙從雪震驚又難過,心裡跟針扎一樣。
她上輩子從未聽他說過這事兒。
因為種種舊事,她跟任中易的感情冷淡的很,她怨過任中易。
當他決然拋下他們之後,趙從雪在漆黑無人的夜裡哭過恨過。
但此時此刻,她對這個辛苦了半輩子的丈夫滿懷心疼。
“哭什麼,又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要去的,怪不了你。”任中易拍了拍她的胳膊,掀開被子將她攬到懷裡,“我這樣抱你,不會捱打吧?”
趙從雪哭笑不得,推了他兩下,收起眼淚一動不動的靠在他懷裡。
他們明明是夫妻,被他抱在懷裡卻很奇怪。
畢竟,對她來說中間隔了四十年,有他的一輩子那麼長。
但趙從雪不再推開他,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不論是為了他還是自己,她都要對他多一些耐心和包容。
隔天早上醒來,趙從雪發現自己跟任中易還擠在同一個被窩。
好像除了剛洞房那幾年,他們就分開被子各蓋各的,畢竟莊稼人蓋的都是單人被,兩個人不習慣。
她忽然想起來,其實他們生老大老二那幾年,感情還不錯,時不時說說笑笑,她還會給他留雞蛋,他去山上放羊會專程給她挑黃的最早的杏子。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就隔得遠遠的。
“醒了?”任中易率先爬起來,“你先睡會兒,我去生火喝茶。”
說著,他將被子掖好,只留她的頭在外面。
一種奇怪的,陌生的感覺從心裡頭爬出來。
她自己的小時候父母給她掖被子,奶奶也會這樣,只是屈指可數,她便格外喜歡。
沒想到,任中易也會。
難道,是因為她現在說話中聽了,不罵她了?
等他端著尿盆出門之後,趙從雪起來先去了北窯。
老四還在睡,老四正在穿衣裳。
“你別起來,再睡會兒,今天我去放羊。”趙從雪推開門小聲道,“以後早上的羊我來放,芳芳啥時候起,你就啥時候起。”
老三猶豫了一下,笑著掀開被子鑽進去。
關上門,趙從雪露出笑容。
她去廚房雞蛋洗了煮在鍋裡,然後端著豬油脆餅去西屋。
“我去放羊,你待會兒去喊老大去地裡幫忙,讓他把架子車拉上,步犁那麼重,你們倆一起拉。”她提醒道,“你昨晚上咳嗽了,早上也是。”
“我一個人能行,老大不愛去,不如不叫。”
“那就不給他分地,也不給他糧食跟面。”趙從雪態度堅決,“天上不會掉餡餅,成了家的老母親變老虎,以後你也別慣著他。”
任中易盤腿坐在炕頭邊,火剛點著,他將片成薄片的白楊木放進爐子,蓋上蓋子,將栓了鐵絲手柄的茶罐放在上面。
他從罐頭瓶子裡掏出兩個大棗,放在爐蓋上烤,等外皮略焦便撕開棗子扔到茶罐裡,這樣煮出來的茶有大棗味,還可以護胃。
綠茶涼胃,但放了枸杞紅棗和幹桂圓這些熱性的,不僅護胃還養身體,味道也很香。
趙從雪抓了兩顆冰糖放進茶罐,“你聽到沒?”
任中易嗯了聲,“好,我叫上他。”
“但我覺得,分家的事要趁早,地分出去他自己種,比我們這樣互相勉強來得痛快。”任中易思索片刻,“兩頭毛驢,咱們留下老母驢,它還懷著驢娃子,等下半年,咱們也兩頭毛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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