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易的話,讓趙從雪心頭一震。
她的心猛地跳了兩下,想到了他走在她的前頭,一直埋在南邊灣佬的那塊地。
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任中易這麼早就給自己看過陰宅。
沒記錯的話,那是老三給她看的地方。
雖然不怎麼好,但也算家裡的地風水比較好的了。
想到他老早的撇下她,趙從雪不由發問,“那,我的呢?”
任中易回頭看了眼她,迅速避開視線看向地面,低聲道,“你不是早就說過,死了不願意跟我埋在一塊兒嗎?我給你了塊更好的地方,就在灣佬那邊,還有甘家坪上那裡也行。”
院子裡靜悄悄的,睡醒的芳芳站在南屋門口,一雙眼睛小心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敢出聲。
老大趁機回到院子裡,撿起地上的面盆往大門口走。
趙從雪心裡難過,轉身回到西屋,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他啥時候找人看過墳的?
想到上輩子,他們爭吵過後,幾十年就再也沒見過他。
她也沒去他的墳頭看過。
淚水就要溢位眼眶,跟強酸腐蝕過的一樣疼。
這回,他們還會因為爭吵而選擇悄然離去嗎?
上次去山那邊找朱大夫看病,路過灣佬那塊地的時候,她都不敢看那邊,生怕一轉眼看到,那地裡其實有個墳堆,而她身邊的人其實是假象。
任中易的一輩子,都是在沉默中度過的,在她面前沒笑過,也沒說過好聽的話,分家的時候也沒做過主。
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溫熱的淚從臉上滑落,她聽到腳步聲慌亂的用雙手擦去,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任中易跨進屋子,“你咋了?”
看到趙從雪抹眼淚的樣子,他怔在原地,下意識的搓了搓泛黃襯衫的衣角,抿了抿嘴唇。
早知道就不說這個了。
“你別難過,我就是悄悄的讓人看過。我爹媽都是四十多歲走的,我怕活不到那時候,就提前找人看過,隨便說說而已,別當真。”
趙從雪的眼淚流得更兇了,他也的確是四十幾歲走的。
若是她當初沒有離開,他或許也能跟她一樣,活到七八十。
他們倆在同一個屋簷下過了三十幾年,卻比陌生人還不如,他才覺得活著還不如一了百了吧。
想到他在出租屋點燃煤氣之前,還買了罐啤酒,吃了根雞腿,趙從雪的心跟紮了刀子似的疼。
她應該對他好一點的。
但凡她說話溫柔一點,但凡少記幾年仇,別把他爸的錯處記在他頭上,能跟他說幾句好話,和和氣氣的過日子,他也不會走得那麼幹脆。
手腳的指尖傳來麻麻痛痛的感覺,趙從雪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哭聲。
任中易站在門口,不知道她為何哭得這麼難過。
他向前走了兩步,想要伸手碰她,卻怕她生氣,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少說少錯的好,便跟從前一樣,安安靜靜的站著,無助的看著她越哭越傷心,前不得,後不得。
趙從雪哭了很久,因為沒有放出聲音,哭得也不暢快。
一抬頭,任中易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她的心酸澀不已。
她伸出雙臂看著他。
他沒有猶豫,快步上前來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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