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趙從雪笑著笑著不由拍著大腿，指著他道，“你也關心羊的死活啊？怎麼不鬧著去讀書了？”
“哼，我天天放著呢，那居里呱子（山羊羔子）長得心疼滴很，我生怕把羊趕到丐丐上（懸崖上，音同該）跌下去絆死，有句話說的好，幹一行愛一行，我放著放著，覺得放羊也挺好，就是沒地方解饞。”
說到這兒，老四舔了舔嘴唇，“不過我想明天去鄉里買點好吃的，回來了繼續放羊，能行不？”
趙從雪捂著嘴點了點頭。
“咦，你少虧你達，幹一行愛一行的話你也好意思說？”
“除了唸書，”老四承認的很快，“老師說我屁股底下長釘子了，坐不住，唸書跟我沒緣。”
“那你還亂花錢，去年覺得你是個細心的，後半年才給你添了點零花錢，今年想著我們也存不住，一次性把一學期的都給你，你是怎麼辦到的？學校裡有啥東西，能讓你半個月花三十塊？”
提起這個，任中易就氣的牙癢癢，“你達到現在都捨不得買一根紙菸，你就說那些錢花哪了？”
老四瞬間變成縮頭烏龜，“我不是跟你說了，被高年級的流氓搶去了十塊，我為了讓初二的老大護著我，請他們一幫人吃了牛娃肉，十個人啊，十幾塊又沒了。剩下的，我自己花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跟那些混社會的你還想有好果子吃，你是那塊料嗎？還學會溜溝子（巴結人）了，你達媽骨子裡就不懂這一套，你咋學會的？”
老四縮著脖子不說話，悶頭吃飯。
趙從雪平靜的開口，“你現在年紀還太小，想上天屎尿墜著哩，踏踏實實的在屋子裡待著。不然你跟你的同學去外面打工，就你長得跟雞崽子似的，人家一把提起來，你都沒法動彈，只有捱打的份。”
“在家裡你覺得我們壓榨你，只讓你們幹農活，但怪你沒生到富貴人家當少爺啊。”
老四不滿的嘟著嘴。
“我當初就算偏心老大，寒暑假該乾的活兒還是沒少他，不然他現在都不敢鬧著分地，分到手裡也種不明白。”
趙從雪語重心長道，“學校裡已經有人抱團欺負人了，更別說到了社會上，你文武都不行，我都擔心你走了就回不來了，等兩年長得跟牛娟達那樣，你想上天入地我都不攔著。”
老四敷衍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
下午，趙從雪收拾了不少東西。
明天她拉著車送任中易到車站，能省不少錢。
反正，家裡的油跟面，還有洋芋漿水，雜糧面都有。
任中易西北邊的舊磨堂裡，翻出了自己做木活的家當。
只是，木箱子上被刃子砍過的痕跡。
不用問他都知道，是趙從雪看這些東西不滿，砸兩下洩憤的。
他將木箱子搬到院子裡，當著趙從雪的面摸了摸上面比較新的砍痕，滿是疑惑的道，“這咋了？也不像老鼠咬的呀？”
趙從雪剛開始沒注意，看到他那死動靜，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就說吵架發脾氣的時候不要衝動，不要留下痕跡吧。
現在，她被逮住機會陰陽了。
“口子這麼整齊，又這麼窄，也不像斧頭，菜刀也不像，”任中易彎著的腰緩緩地直了起來，裝模作樣的問趙從雪，“你看看這是怎麼弄的？”
趙從雪走過去踹了他一腳，“我弄的，怎麼著吧！”
“明知故問啊你，那次我當著你的面砍的，現在跟我裝。我弄了就弄了，你有本事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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