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趙從雪，又看看衣服，“龜龜神，媽，今天是啥好日子，你竟然給我買了一套，還有皮鞋？”
“啥？皮鞋？”芳芳猛地從被窩裡翻起來，揉了揉眼睛，撥開頭髮震驚道，“媽哎，你給大姐買的皮鞋，咱們鄉下人穿皮鞋，會不會四不像？”
趙從雪面帶笑容，“咱們鄉下人還不能穿皮鞋了？好皮鞋不沾土，一擦就乾淨了，怎麼不能穿了。說得好像城裡人多高階似的，咋，他們不拉屎不放屁啊？”
“咯咯咯咯咯~”芳芳抱著皮鞋笑得倒在被子上，“這倒是。”
“哈哈哈哈，媽你現在說話咋這麼搞笑，”看到新衣裳新鞋子，婷婷一下子像個孩子了，將其他的事兒拋之腦後，站在炕上就脫了線褲，“我試試，這褲子的腰身大不大。”
“放心，不會差太多，我記得你的尺寸，實在不行還有皮帶呢。”說著，趙從雪將一根牛皮做的褲腰帶遞給她，“繫上看看。”
芳芳急了，“媽，這太好看了吧，我有嗎？”
“皮鞋沒有，褲帶有。人家沒有賣你這個年紀的皮鞋，我也不太記得你的鞋碼，怕買錯了。”趙從雪說著從四方口袋裡掏出一個袋子，丟給芳芳。
芳芳驚喜萬分，站起來在炕上蹦了幾下，“啊啊啊，我不要皮鞋，就要褲帶。你不知道，我整天跟超（超：同傻。）房娃一樣，左胳膊肘夾一下褲子，右胳膊肘夾一下褲子，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之前那個舊衣裳編的褲帶還挺好，現在斷的用不了，我自己補了一點還是不行。”
說話間，芳芳已經利索的將褲帶套在褲腰上，兩條腿一蹬穿在身上。
看得出來，她的喜悅不止一點點。
趙從雪怎麼會不明白芳芳的感受。
她小時候穿哥哥姐姐穿過的褲子，腰大的一直掉，她拿各種東西當過褲帶。
奶奶的舊線衣，媽媽的舊褲子，平地裡的冰草，麻子杆兒，但都不牢固，系兩天就斷了。
因此，她偷偷的拔過驢尾巴上的毛，差點被驢踢死在驢圈裡。
趙從雪記得很清楚，她被髮飆的驢追著爬上驢槽，達達（爸爸）拿著個鞭子進來，說是她不好好的睡午覺，故意打擾他們。
從那之後，她就學會了做針線活。
因為姐姐說，褲子大了不一定要系褲帶，還能把褲腰縫窄。
當時，她被打得腿跛了兩天。
“不得了，這還是我姐姐嗎？”芳芳看著婷婷的打扮，不由驚歎道，“媽，你的眼光咋這麼好，鄉里有賣這麼好看的衣裳嗎？”
“有啊，當然有，我的眼光向來不差。”趙從雪不無驕傲道，“主要是我會選衣裳，會搭配。”
酒紅色的西裝配上黑色喇叭褲，再配上黑色亮面的帶跟小皮鞋，就算去了大城市，也沒人會說土。
“媽，這會不會太時髦了些？”婷婷紅著臉轉了一圈，站在鏡子前，感覺裡面的人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