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見動靜,緩緩抬頭。
“你終於來了。”
“我等你很久了。”
葉晨沒有說話,腳步卻沒停,骨戟一點地面,整個空殿都顫了一下。
“放開她。”
“否則你也會躺在那裡。”
骨袍人微笑,眼神像浸在死水裡的毒蛇。
“你以為你是誰?”
“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葉晨只做了一件事,抬起骨戟,一步衝出,劈了下去。
骨戟劃破空氣時,那種來自深冢的壓迫瞬間鋪滿整個空殿,像是無數冤魂的怒嚎匯聚成一道無形的浪潮,裹挾著葉晨此刻燃燒到極致的意志,朝那白骨袍人的頭頂劈去。
那老者面色驟變,袖袍鼓盪間猛地揮掌格擋。
骨戟與掌風交錯的一瞬,一道刺耳的音爆在殿內炸響,震得四角的屍骸劇烈晃動,鎖骨藤蔓發出難以忍受的呻吟般哀鳴。
老者腳下連退三步,掌骨被撕裂一道血痕,鮮血沿著指縫滴落。
葉晨卻也不輕鬆,整條右臂瞬間青筋暴突,虎口開裂,但他眼神沒有半分退意。
“你這副樣子也配碰她?”他低吼,聲音沙啞而狠厲。
殷魘還昏迷著,彷彿未曾察覺這場風暴即將席捲她身邊的寂靜。
那白骨袍人此刻徹底沉下臉色,原本蒼老的身體在剎那間出現扭曲,面板下有一道道灰黑的紋路蔓延而出,如活物般遊走,雙眼也變得灰白無瞳。
“你以為你劈的是我?”
“你劈的是整個沉眠的骨門。”
“你不該醒來,也不該走到這裡。”
他右手一抬,空氣中猛地浮現出一道巨大的灰白骨輪,自他頭頂緩緩轉動,帶著無法形容的死寂力量,朝葉晨鎮壓而下。
葉晨沒有退,而是猛地轉身將殷魘護在背後,左掌貼地,陣紋浮現,五行鎖靈印瞬間凝成。
骨輪鎮壓落下,鎖靈印崩碎一角,但總算抵擋了一擊。
他臉色發白,嘴角湧出血絲,但依舊不動。
“你能壓碎陣法。”
“可你壓不碎我。”
白骨袍人目光微凝,忽然嗤笑。
“有膽子,也有骨頭。”
“可惜……太年輕。”
話音未落,他全身骨紋再度暴漲,整個人在原地化作一道灰影撲來,竟是以身入戟,強行逼近。
葉晨猛然左肘橫擋,骨戟順勢反撩,與那人正面碰撞。
砰的一聲,他被震得飛出數丈,撞在石殿之壁,整塊牆體碎裂,殷魘也隨之滾落在他懷裡。
這一擊幾乎抽空了他全身的氣力,但他還是死死護住了她,哪怕整條手臂徹底脫力也未鬆開分毫。
殿中迴盪著他沉重的喘息與那白骨袍人步步逼近的腳步聲。
“你以為擋住這一擊就贏了?”
“她體內封著的東西,連你都不清楚。”
“你若真想護她,不如親手殺了她。”
葉晨緩緩將殷魘放平,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眼神卻愈發堅定。
“她要是有什麼危險……我會陪她。”
“但只要我還喘著氣,就沒人動得了她一根頭髮。”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站起來,骨戟橫在身前,滿是裂紋的肩膀不停顫抖,但那雙手依舊緊握不放。
就在這時,地面忽然輕輕一震。
緊接著,一道青銅色的鎖鏈自地底騰起,猛然纏住那白骨袍人右腳,將他拽得微微一頓。
他目光一沉,低頭望去,地面之下,赫然浮現出一張破碎卻熟悉的陣紋。
是煉骨堂遺陣的殘印。
葉晨看著那鎖鏈,心中一震。
這是殷魘親手佈置過的標記。
也是她之前為自己留下的生門。
而今,這生門居然自己動了。
他來不及多想,瞬間撲身而出,將骨戟反手刺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