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動身子,就那麼由著程望漁靠近。
目睹這一幕,程望漁又開心又心酸。
可惡的穿書女,多好的爹,最後被她作成什麼樣了,忍心惹他傷心,害他下放?
什麼腦子?
程望漁心裡高興,眼角瞬間迸出淚珠兒:“爸,如果我說我之前鬼迷心竅,犯糊塗,你跟媽會原諒小魚兒嗎?”
小,小魚兒……
程柏常瞳孔地震,驟然抬首望向女兒,嗓音顫慄:“我的……小魚兒回來了?”
他手都在抖。
“嗯,是我。”程望漁眼淚大顆大顆掉落。
“小魚,爸就知道,就知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程柏常剋制著,伸手輕輕拍了拍閨女的肩。
丫頭忽然變了個人似的,身為她最親密的家人,哪裡看不出來。
尤其在那天,丫頭見周家人回來,程柏常佯作不經意喊她的乳名“小魚兒……”,她不像往常嗔怪跺腳,羞得跟麻花似的。
相反,她嫌棄道:“爸,別喊我小魚兒,那是電視裡的角色啦。”
彼時他心亂如麻。
夜深時,妻子哭得雙眼要瞎。
三兒子嘆氣之餘,憋著一股勁兒,一面擔心小魚兒出事,一面想盡辦法找回他們家的……小魚兒。
“爸,告訴你好訊息,我找到三臺山的大師——”
一抬腿踏入屋中,程松見程望漁回來,又狠狠扯回身子,退了出去,然後他整理好情緒,重新進一遍屋。
在老爹擠眉弄眼,程望漁的目光下,她戲精三哥像傻缺似的,端著架子冷臉進屋,眼角瞥了瞥老爸,沒好氣出聲:“怎麼又回來,該不會是錢被周家人騙光了吧,告訴你,咱家沒多少餘款,我這隻有上個月的工資,再多可沒有了。”
他從褲口袋裡掏出熱乎的45塊錢,假裝很隨意又很“憤懣”地丟上桌。
“三哥——”
程望漁一出口,程松頭皮發麻,連忙擺手,作出極其“厭惡”的表情:“再沒多的,你要就拿著,不要就走。”
“咦?”
一道冷冽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二哥程錦夾著公文包進屋,猝然看見屋中情形,以為程望漁又回來要錢,憤憤然道:“怎麼,才幾天功夫,口袋裡的錢還沒捂熱乎就被人掏空了?”
嘴上嫌棄,他還是拉開公文包的拉鍊,取出本書,翻開後抽出幾張大團結,啪地一聲拍桌面上。
“你可長點心吧,別被人賣了,還替他們歌功頌德。”程錦沒好氣道。
噠噠噠。
一陣香氣襲來,老媽沈瑜穿一襲米白格子長裙跑進屋,見到閨女後,二話不說衝她跟前,伸手就替丫頭擦汗。
她小皮鞋跺地,瞪了跟前三個男人一眼,嗔怪道:“一個個不會照顧人,沒看見咱小漁一頭汗?活杵著幹啥,老三去打飯,老二去樓下飯店買份紅燒肉回來,看把咱小魚魚瘦的,臉都小一圈了。”
不管是小漁,還是小魚兒,親媽都捨不得孩子在外面吃苦。
“還得是我媽,最疼小魚兒了,小魚兒稀罕死你了。”程望漁眼中帶淚,一頭撲進沈瑜的懷裡,摟著她的腰,在媽媽肩頭蹭來蹭去。
媽媽永遠都是香香的,甜甜的。
那無數個煎熬的歲月,看著家人受罪,想摸一摸他們,抱一抱……撲過去卻是一場空,天知道她有多痛。
總算,總算不負她的努力,等了兩世,才等來這場重逢。
“小,小魚兒……”
沈瑜摟著閨女,心中震顫,像求救似地看了看兒子,再看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