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暉……”
噼裡啪啦的雨水從草屋流下,程望漁的嗓音輕柔,緩緩蹲下身,探出手去握他緊繃的手。
“別——”
周在樺捂嘴輕呼。
兒子不喜歡人碰他,連她這個親媽都不行,不小心碰了,輕則嗷嗷大叫,調頭就往門外衝,鬧得不愉快,他下手毫不留情。
一想到小漁同志被打,老母親的心揪一起,又怕又疼。
但——
神奇的事發生了。
程望漁一根手指落在葉暉舟的手背上,輕輕點了點,然後她柔聲道:“葉暉舟同志,我叫程望漁,你可以喊我……魚魚。”
他第一次自我介紹時,冷峻的眉峰柔了,嗓音清俊:“程同志,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稱呼你一聲魚魚,我喜歡吃魚。”
他說喜歡,可十年裡,一次都沒吃過,她問他為什麼不燒條魚吃,他說:“我要你陪我吃,不然有什麼勁?”
雨幕下,葉暉舟的目光隨她手指而動,目光微微上移,落在她殷紅的唇瓣上,好像在聽唇語。
她輕聲道:“我會燒魚,好吃的魚,你一定會喜歡的。”
黑髮下的瞳仁輕輕而動。
少年緩緩起身,向程望漁遞出一隻手,嗓音嘶啞如破鑼,發出一道不標準的音符:“魚~~”
“好。”
程望漁小拇指輕輕勾住他的,沉沉點了頭。
雨水嘩嘩地下。
周在樺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尤其目睹兒子鑽進大雨裡,跟在程望漁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激動得她大哭,淚水混著雨水,又苦又澀。
田間,一片繁忙景象。
在陸驍寒的安排下,所有人紛紛下場,手持鐮刀割稻穀,不管雨水下得多大,砸身上有多難受,他們悶著頭就是割,一下一下都不帶停的。
割下的稻穀,由身後的婦女聯手捆好,再由其他社員挑上岸,全部送往糧倉。
稻穀打溼是小,但凡有日頭,曬一曬,照樣有收成。
怕就怕連綿的雨水,稻穀漚餿,那才麻煩呢。
記工員穿著雨披,保持本子乾燥,掃了眼本子上的名字,發現空了一行,走到陸驍寒身邊道:“隊長,程知青沒來呢。”
“我知道了,忙你的。”陸驍寒道。
緊急搶救稻穀最要緊。
他無瑕分心。
但記工員的話還是落入有心人的耳中,默默看了陸驍寒一眼,重新埋入稻穀下繼續割穀子。
程望漁帶走葉暉舟後,回了一趟二道畈,見四野無人便收走了四頭豬。
忙完這茬,她才安心離開了大山。
“魚。”
葉暉舟抱著木球,緊緊跟程望漁身後,幾乎寸步不離,但凡再近一點,就要貼她後背了……
程望漁一轉身,眼神直接跌入他如小鹿般惶恐的瞳仁裡,嚇得他猛地後退,險些跌倒,被她眼疾手快抓住了雙臂。
嗯~
少年悶哼了聲,腳踝擦破了皮,刺痛襲來。
“別怕,我帶你去做烤魚吃。”程望漁柔聲道。
以前,他吃飯時必定會準備兩份,儘管她吃不到嘴,嘗不到味道,聞不到飯菜的香味兒,可他樂此不疲。
現在換她做飯他吃了。
程望漁心裡滿滿的快樂和期待。
在行走了一段路程後,程望漁帶他去了大明山後的一座石山,爬到半山腰的一個坑洞裡暫作休息。
這座山是葉暉舟執行任務時,帶隊休整的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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