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嚐嚐看。”她拉住他坐石頭上。
葉暉舟順從地坐下，輕輕咬了一口肉包，喝了一口魚湯，悶聲道：“喝。”
雖然他還不會同人交流，更不會表達心中情感，但程望漁對此已經很滿足了，他沒有生來殘疾，缺胳膊斷腿，也沒有得其他罕見的疾病。
這樣的局面已經很好了。
葉暉舟吃得很慢很慢，但也只吃了一個肉包，一碗魚湯，便再吃不下了，顯然是之前餓得太久太狠，腸胃無法適應。
程望漁也不急，總歸是慢慢來的。
等吃飽喝足，程望漁收拾好全部東西，又烘乾衣服，重新換回來後，再從“飯盒”取出一個斗笠和蓑衣，替他穿好之後道：“我帶你下山。”
葉暉舟悶悶點頭。
他摟著懷中的木球，徑直朝山洞外走去，但耳邊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時，便順從地向少女伸出了他空閒的手。
“牽手呦，以後都要記住，好嗎？”程望漁眉目含笑道。
他又悶悶頷首。
牽手牽的都是汗，滑滑的，膩膩的，但他還是用力記住程望漁的話。
“我喜歡你牽我，很開心呦。”
她湊他跟前，嗓音輕輕柔柔的，像泉水叮咚。
葉暉舟不理解，也不懂什麼叫開心。
但他明白一個重點：他要牽住她，一直一直牽。
山中傳來轟鳴聲。
程望漁心中不免嘆息。
這場山洪是無法避免的啦。
白蓮湖生產隊位置比較高，身後的兩座山也是石頭山，房屋倒不容易沖毀，但稻田勢必要遭殃。
搶收不及時的話，今年雙搶就會顆粒無收了。
明明前世沒有發生這種事兒，林青青來山中找新隊長合作時，大鍋飯的制度分崩離析，已經開始承包制了。
那時，她找到太歲後匆匆離開，在村裡影響並不大。
看來隨林青青失去女主光環，事情的走向儼然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了，她也不能再掉以輕心，總按上輩子的記憶行事。
程望漁帶葉暉舟回到知青點時，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路上遇到搬運稻穀的李懷素，便讓他跟他奶奶一起離開，她正準備去找陸驍寒商量隊裡四頭豬的事兒，還沒抵達他的住所，被人攔住了去路。
“程望漁，你幹什麼去了？隊裡都在搶收，你一整天沒見著人，該不會趁亂在外頭搞反革命吧？”
村裡的田寡婦叉腰厲聲吼了起來。
她老早就聽記工員說，程望漁沒來參加勞動，又沒有跟隊長請假，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這不擺明有問題嗎？
搶收到現在，搶了一半，還有一半在稻田裡。
但社員也不是機器，忙到現在這會兒才休息，負責做飯的老常讓她們幾個女人端了菜粑粑和米湯，給社員們補充體力。
“我們都忙得要死要活的，你倒是清閒啊，今天你不說清楚，咱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好過的。”田寡婦撒潑道。
“程知青，你一天沒見人影兒，到底幹啥了？”
“對啊，既然到咱隊下鄉，要分咱的口糧，你又不參加勞動，就算你有錢也不能這麼放任自流吧。”
人群裡有人說了這麼一句話。
大集體勞動，最忌諱“放任自流”，一時間，吃菜餅的社員們情緒被點燃了，端著碗筷就將程望漁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