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程跑一趟,還待那麼久,顯然是有事兒找她。
“害,你能別這麼聰明嗎,我都沒來得及說,就被你一眼看穿了,嘖嘖,你眼底的男人是不是都很幼稚?”陸驍寒打趣道。
“陸隊長,可不興這麼開玩笑的,會讓人誤會。”
“好啦好啦。”
見程望漁急著撇清關係,陸驍寒也就不開玩笑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田寡婦有問題的?你倆一向不對付,到時候城裡來的幹部,搞不好會帶你一併接受調查。”他道。
“我願意接受上級一切調查,至於田大媽是間諜這事兒,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在山裡找野果子時,偶然發現有個面生的男人,偷摸送她草蓆。”程望漁笑道。
“真就這麼巧?”
“對啊,你可以問問常主任,當時我就這麼說的,後來去搜家,我也沒進去,大家夥兒都可以作證。”
陸驍寒得到的答案,跟常大花所言一模一樣。
一時間,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照理說田桂花是厲家的眼線,她發電報也多是向厲家直接輸送情報,除了幾個知情人,隊裡全無所知。
從找草蓆到揭發田寡婦……
也未免太多巧合了。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把人送去城裡吧。”陸驍寒道。
“我會配合的。”
程望漁目送陸驍寒離開。
她舉目望了望遙遠的天際,一朵朵白雲,如皚皚白雪,可愛又純澈。
原本她不想這麼早送走田寡婦。
打草驚蛇。
走一個蠢貨,只會引來厲家輸送更厲害的仇敵。
她疲於應付。
但田寡婦給厲家最新的情報竟然是懷疑葉暉舟裝病……觸了程望漁的逆鱗。
上輩子做阿飄時,她就看見過田寡婦跟男人們私會,十分地辣眼睛。
這次,一開始她跟李懷素說的也只有關田寡婦私生活,並沒有更多,是葉家二嬸鄒雨無意撞見田寡婦屋裡有發電報的聲音……
所謂通力合作,事半功倍。
揭穿田寡婦還真就跟她沒關係。
一開始,田寡婦還嘴硬,可直到蔡臘梅急匆匆趕回來,拿她送出去的兒子威脅她時,才意識到自己徹底地敗了。
被關押的日子裡,她無數次覆盤,自己到底是怎麼暴露的,又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思來想去,腦海裡倒放的全是程望漁的小身板。
冤。
真是冤死了。
她一定是腦子抽了,才要跟個小姑娘鬥來鬥去的。
活生生把自己的好日子作沒了。
同時,隨蔡臘梅回村,她將那本日記親自還給程望漁,一改往日的跋扈,變得謹小慎微,還連抽自己十幾個耳刮子,向程望漁道歉。
在陸驍寒和常大花等人的見證下,程望漁不置可否,收回了自己的日記本。
隨著生產隊重新恢復生產,縣裡下了幾輪領導,對白蓮湖進行表彰後,一切又重新進入軌道。
直到這天,隊裡來了幾名從京都來的大人物,說要在生產隊搞個小競賽,挑選幾個能用的人才。
一聽說是從京都來的,隊裡的男女老少都伸長了脖子觀望,想看看大人物跟老百姓是不是長得一樣。
等他們看清人家也一樣樸素,只是個個帶著玻璃底一般厚的眼鏡,一時間感慨不已:“專家就是專家,要咱帶這眼鏡,栽秧時掉泥裡,找都找不見。”
“可不,瞧著鼻子累得慌,小拇指厚了吧。”
遠遠的,程望漁瞥見那幾道熟悉的身影,一時興致缺缺,剛準備轉身離開時,忽然想起了什麼,眼底閃出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