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暉舟目不轉睛看著她,看著她,忽然臉頰就紅了,然後神色古怪道:“我,我,要——”
要什麼?
程望漁還沒弄明白,就見男人忽然轉過身,一溜煙兒跑去了草叢裡。
哦。
原來他要放水。
程望漁滿臉通紅,站起身來,等葉暉舟回來後便收了碗筷:“咱回去吧,還是老規矩,你從山腰走,一路徑直下山,知道嗎?”
這幾天隊上氛圍不好。
酸水兒快要衝天了。
最好還是收斂點,不然還不等單教授回來,葉家就要遭老鼻子罪了。
葉暉舟回去後,屋裡屋外都收拾完了。
只是從今往後,家裡每個人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再沒多的啦,尤其是過冬的棉襖……裡頭的棉絮都被撕扯出來,踩進泥裡。
他們看見葉暉舟頭上和身上的傷,一個個淚水往肚裡吞。
周在樺一臉無助地扶住門框,咬著下唇道:“咱,咱真的能把小舟送出去嗎?我怕等不到那一天。”
葉正猛走到妻子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安撫著她。
“別哭,再苦再難,咱都在一處,我們越哭,大家夥兒越是要遭罪。”他道。
周在樺仰起頭來,逼著眼淚回去。
可心越來越痛了。
一股絕望席捲而來,快要把她給吞沒了。
也許,前面根本沒有路,他們遇到了小漁,得到片刻的救贖,可終究無力抵抗命運的安排吧。
“哭什麼,老頭子一天沒死,我就不信,咱要受一輩子罪。”李懷素倒是越挫越勇。
日子是不好過。
苦是要吃。
天天被人看不起,遭人踩,活得苦,可一天不倒下,就絕對不能放棄。
當初,老頭子憑藉這股子勁兒才扛到曙光的降臨。
她還不信了,都苦到這份上了,老天爺不給他們一點甜頭。
“吃。”
這時,葉暉舟上上下下地摸,摸出好幾把程望漁炒的黃豆,遞到周在樺的手心裡:“好吃。”
他還做出示範動作,往嘴裡送了一顆,咯嘣咯嘣地嚼著。
周在樺擦掉了淚痕,也吃了一顆。
真的好苦。
可嚼著嚼著,回甘的味道蓋過苦楚,她點頭道:“是,好吃的,咱一起等,等到天亮為止。”
“天亮了。”
葉暉舟第一次吐出完整的三個字。
一屋子人彷彿看見了希望。
程望漁離開山裡後,提著一株山參,走到了大隊裡,轉悠了一圈後發現了陸驍寒便道:“找我有什麼事兒?”
陸驍寒眼神瞟了瞟外頭。
隨後,他把程望漁帶到他辦公的地方,愁眉苦臉道:“你知道的,張北燕同志總是對我冷嘲熱諷的,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她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態度……”
程望漁皺眉。
她真的有點看不懂陸驍寒了。
這男人該不會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吧,按道理,他好歹也是另外一個本子的男主,不該出現這種左右搖擺的事兒啊。
到底哪裡出了紕漏呢?
“你說這事兒,我就不得不問你,你到底喜歡誰?”程望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