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衝向河邊,不等眾人反應,噗通一聲就跳了進去。
前陣子才鬧了山洪。
山上又在修水庫,河道里水勢湍急,蘇泠狂灌了幾口水,死亡張開了巨口,險些將她整個人吞沒。
在這危急時刻,一道身影如黑豹般跳了下去,在村民的目光下,硬生生將蘇泠從河水中拽了上來。
眾人看去,發現救人的不是別人,而是村裡沉默寡言,不與人來往的常駝子。
他生得醜陋,鼻上有肉瘤,眼皮凹陷,眼珠子突出,一瞪眼就顯得十分可怖,常常把村裡的娃兒嚇得嗷嗷叫。
再者,他脊背生個巨大的駝峰,拱著他的腦袋像烏龜般,彎曲著向前探。
村裡人嫌他醜,不與他來往。
常駝子更沉默了。
這種一成不變的日子,自他抱養了“豐蛋兒”後,開始改變了,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常駝子到哪兒都把孩子掛身前,往日那股子凶煞的氣息淡了,也會同村民說幾句話,孩子也沒那麼怕他了。
可誰也沒料到,常駝子膽子大到這份上,還敢跳下河救人。
有點奇怪呢。
“常主任,快,快把人送回去,不然得感冒了。”常駝子焦急道。
整個救人的過程,又快又猛。
他也十分在意旁人的議論,救人時,除了拉兩條胳膊,就靠他的兇狠勁兒,用身體抵擋河水的湍急,把人扯上岸邊。
常大花指揮兩個婦女,匆匆送蘇泠回宿舍。
被救上來的蘇泠,一直哆嗦著。
在一眾人的攙扶下,她朝自己宿舍走去,直到她在門口看見指尖捏著藍色手絹,繡了一朵鳶尾花的程望漁,頹喪的目光顫了顫。
然後,她一頭扎進蚊帳裡,拉上了簾子。
原本想找蘇泠算賬的知青,目睹她跳河尋死,集結的氣勢瞬間被這股子蕭索衝散了,便再找不回當初的憤怒了。
小可意興闌珊道:“算了,我把米掃回來吧,揹包也可以縫好。”
“是啊,我去找塊布,給蚊帳打個補丁唄。”
……程望漁的清白回來了。
可真要找蘇泠,又不合適。
這件肆意破壞女知青財物的“案子”,也就這麼不了了之啦。
不過,這邊才得寧靜,醫務室的胡伶俐卻不好了。
常三民找到常大花:“你過來下。”
“怎麼了?”
常大花見他神神秘秘的,意識到事情不妙,就急吼吼跟著常三民一起去了村裡的醫務室……
胡伶俐高燒不退,床底下全是血,仍舊昏迷不醒。
“這怎麼一回事兒?”常大花驚呼。
“她,她……小產了。”
什麼???
常大花驚撥出聲:“她還是個黃花閨女,怎麼會,會小產?”
不應該啊。
常三民嘆息一聲道:“孩子有三個月大,已經成形了,你來看看吧。”
他拉著常大花走到門邊,看見竹筐裡的一團血糊糊的小人兒,嚇得叫了一聲,連忙後退幾步。
“我去找陸隊長吧,這事兒我解決不了。”常大花匆匆走了。
陸驍寒聽到後,一整個人麻了。
最近白蓮湖生產隊備受縣裡領導的關注,一旦出現知青懷孕流產這種糟心事兒,勢必又是一場又一場的批鬥大會……
他有點頭疼。
“壓得住嗎,能等隊上插完秧嗎?”他問。
常大花點頭。
“應該是沒問題的,三民是有經驗的,沒有對外嚷嚷,而且蘇泠跳河吸引了大家夥兒的目光,對她的事倒不上心。”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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