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人家也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啦,跟著你這個好姐妹,我好歹不能太給你丟份兒呀。”
張北燕毫不猶豫把自己的鋪蓋扔程望漁的床上。
好傢伙,又湊一堆兒了。
“常主任說了,年底會走一批知青,但也會來新的,宿舍騰空也好,我自然就搬上山與你同住了。”
面對張北燕的自圓其說,程望漁哭笑不得。
“張知青,程知青——”
這時候,常文笑著過來打招呼,說附近有片林子有些野麥穗,可以去看看,要有用的話,可以拿來給雞吃。
“哎呦,媽耶。”
張北燕一看見常文的臉,就嚇一個激靈,完全無法控制地叫了一聲,搞得常文十分尷尬地躲閃著,還跑進屋拿塊布,打算遮住她的臉。
“不用,不用,我慢慢就習慣了,對不起啊,剛才不是故意笑話你的。”張北燕連連道歉道。
常文苦笑擺手,表示不介意。
她家人對她羞辱得更厲害,不是抽就是罵,沒有一點好臉色的。
“說來奇怪,我記得你一開始只長了癩痢,怎麼現在臉上這麼多膿包?”程望漁跟常文待了好一陣子。
最開始可沒現在這麼嚴重。
“害,三叔說我是出毒,我的毒性大。”常文一臉無奈道。
當初隊上的豬賣掉後,二道畈撤掉,她不得不搬回家裡住,可張靜安跟妹妹住一個屋,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只能搬到家裡廢棄很久的豬圈裡住,沒多久,臉頰上就開始長膿包,還越長越多,怎麼也好不了似的。
常三民告訴她爸媽,若要恢復,就得吃兩個月的中草藥,得一二十塊錢。
家裡人一聽,個個罵她是累贅,養這麼大,一點幫不了家裡的忙,還要吃他們肉,喝他們的血……
她怎麼敢呢。
成天就只能拿布蒙著臉,儘量不要嚇著別人。
“好啦,就在前面了。”常文見到前面一大片空地,喜不自禁,一臉激動地叫著。
程望漁看去,果然發現一大片野生的麥穗。
她心裡有點犯嘀咕。
但也沒在意,就讓張北燕回去拿鐮刀,把這片野麥子割回去餵雞。
常文是個急性子,等不及就衝進去開始硬薅。
吭哧吭哧。
聽到草地裡傳出來的聲音,程望漁忽然聽到一道嘻嘻索索的聲音,便躡手躡腳地靠近,想看看深草裡是不是有山雞。
“臘梅,你可想死哥哥了,哥哥告訴你,我們三音出了個奇女子,她說能預知未來,還說用不了兩年,所有知青都會回城,還會恢復高考,國家越來越強大……”
蔡臘梅嗯哼著。
她粗聲粗氣道:“這奇女子叫什麼名字?”
“她叫高熙兒,明知也古里古怪的,長得很漂亮,但總說些稀奇古怪的話,花錢大手大腳地,動不動就給村長兒子買衣服買手錶,家裡有錢得很吶。”
“還有這種稀罕貨色?”
草地裡傳來難聽的響動,程望漁聽不下去,就站起身來,恰在這時,就見張北燕拿著鐮刀高興地叫嚷著。
“我拿來了,拿來了——”
草地裡的人顯然聽到動靜,慌里慌張地提褲子穿衣服,在裡頭一陣亂竄,等常文聽到動靜,一把薅開高高的草,哪裡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