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沒有問題。”楊秋生平靜地道。
“不可能!”那夥人異口同聲大喊。
“大黃花魚向來稀缺,趙平安夠善良的,知足吧。”
楊秋生板著臉,把中間人的成本也算在內,簡要講了一下市面上大黃魚的價格。
眾人啞口無言,這麼一比,趙平安確實已經手下留情了。
張山滿臉憋屈,臉色發黑,想反悔又不敢。
他怕趙平安藉機以“出爾反爾”為由,請楊秋生出面評理,到時候再在“十年強制屯墾”基礎上加碼,那他可就徹底栽了。
“十五天寬限期,到點不履約,強制屯墾三年。”楊秋生當場宣佈。
林海棠等人心裡暗自慶幸,有張山這個冤大頭主動跳出來,他們乾脆裝聾作啞,不再幫腔。
張山無話可說,只能老老實實接受。
“都去休息吧。”楊秋生揮手。
眾人紛紛回屋,各自散去。
楊秋生帶著程菊菊和三名巡役離開。
屋子裡只剩下趙平安和正抱著瓦罐坐在地上的徐富。
趙平安走上前,幫忙把衣物收拾進木箱。
“趙兄……”
徐富滿臉感激,淚痕未乾。若不是趙平安挺身而出,他母親的骨灰今晚多半就保不住了。
“邊境條件艱苦,大家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趙平安低聲道,“今晚之後,那幾個傢伙應該會老實些。”
“謝謝趙兄仗義相助,以後若有吩咐,小弟定當鞍前馬後。”徐富真摯地說道。
“地上涼,快起來吧。”趙平安抱起木箱站了起來。
徐富這才聽話地站起身來,仍緊緊抱著瓦罐。
趙平安還是不太相信徐富是女子,藉著這個機會偷偷瞄了一眼。
沒看到喉結,胸口也平坦。
他心裡犯嘀咕,或許是年紀還小,性徵還沒顯現。
趙平安一路幫著把箱子抱回屋。
之前被林海棠一夥翻亂的被褥,已經被那個勇敢的小男孩整理好。
他把木箱放下後就轉身離開,免得打擾其他人休息。
徐富一直送到門口。
院子裡堂屋燈光還亮著。
李雲珠正坐在椅子上,趴在桌上盯著那根蠟燭,時不時朝門口張望。
趙平安的身影一進院子,她立刻站起來:“姐夫!”
趙平安快步走進屋,順手把門關上:“你姐呢?”
“跟程奶奶約好明早去磨面,先去休息了。讓我等你回來。”李雲珠說著湊了上來。
趙平安轉身差點撞上她,下意識伸手按住她額頭:“這裡可不比清源郡,冬天會下雪結冰。大晚上的不能開著門瞎等,看看你鼻子都凍紅了。”
李雲珠臉頰頓時泛紅。
這段時間事太多,李玉蘭也沒機會和妹妹談“轉嫁”的事。
李雲珠心裡仍以“寡婦”自居,被趙平安這一按頭髮,先是彆扭,隨後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悸動。
現在的姐夫不光能幹,還溫柔體貼,簡直像她夢中描畫的模樣。
趙平安滿腦子想的都是一家人怎麼安全過冬,根本沒往旁處多想,邊收手邊道:“我給你熬點薑湯喝,不然夜裡被賊風侵了,染上風邪麻煩。”
“沒事,我不冷。”李雲珠趕緊勸住。
“以後喝水都得燒開。”趙平安認真叮囑。
這個時代柴火金貴,特意燒水是一種奢侈。
他卻堅持這樣做,為的是讓家人養成好習慣,畢竟喝生水很容易生病。
說完他進了廚房。
李雲珠小跑著跟上,邊點火邊問:“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之前程菊菊報信後就直奔村公所,根本沒交代清楚。
趙平安邊切薑片邊講了今晚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