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安在一聲聲咒罵中衝進小樹林。
吉爾口中的“小樹林”,以兩國多年走商見慣大場面的標準來說,其實一點都不小,面積比得上仁鳳村的青龜雙峰。
那雙峰連年掉落柴火不斷絕,村民撿了幾十年,可想而知有多大。
趙平安鑽進去後,就像石子被扔進湖泊,悄無聲息地沒了動靜。
初冬時節,樹葉尚未完全凋落,枝葉交錯,遮天蔽日不再只是形容詞。他的視線迅速變得模糊狹窄。
“小徐,徐富……”
找不到茅廁方位的趙平安開始高聲喊人。
可聲音被密集樹木隔絕,傳不出去,只能在林間迴旋幾聲就消散。
他額頭開始冒汗。
與此同時,徐富正被麻袋套住腦袋,四肢用麻繩死死捆綁,由兩個蒙面人抬著快跑。
她拼命掙扎,嘴裡嗚咽著,明顯被塞了東西,喊不出聲。
“山老大,會不會出事?”扛著她上半身的蒙面人有些不安。
“慫貨!你還好意思自稱平安州第一號流氓?”
抬著雙腿的那人一臉鄙夷,怕同夥真被嚇軟了,又補一句:“你摸摸徐富的胸口試試。”
“我不拜兔兒神,沒那癖好……”
“讓你摸就摸,哪來那麼多廢話。”
後者不耐煩地呵斥,前者不情願地照做了,原本只是想敷衍應付一下,反正林中昏暗,也看不清。誰知一下沒控制好力道,實實在在摸到了。
“這……這……”
“你混這一行這麼久,還能不分男女?”
“徐富這鱉孫,竟是個娘們兒!”
“正是。”
後方的抬腿蒙面人邊走邊摩挲著徐富小腿,“前天我肚子疼,剛下山回居住點,看到她在屋裡鬼鬼祟祟。我原本想嚇唬一頓,教她以後別仗著趙平安在背後撐腰,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誰知撞見了一幕……嘖嘖,我就不細說了,你自己體會吧。”
聽得這話,前面那人心中火焰騰起,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徐富胸口,嘴裡嘿嘿笑:“難怪當初被親爹和後孃趕出家門,原來是個不帶把的。”
徐富那段被欺壓史,在居住點裡人盡皆知。她抱著母親的骨灰盒來到舟縣,一住三年,無親無靠,誰玩完弄死了都不會有家屬來找麻煩。
至於趙平安?他一個外人,有的是法子讓他閉嘴。
“前方有個廢棄老廟。”後方那人低聲道。
得到指引,前面那人加快腳步,恨不能生出輪子來。
徐富耳朵並沒被堵住,聽得清清楚楚,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拼命掙扎。
但她才十四歲,長期營養不良的身體根本敵不過兩個成年男人,掙得再厲害也不過是小雞仔撲騰,毫無用處。
很快,他們來到那座小破廟。
數十年前北涼佔了舟縣,遷來之民信仰各異,廟宇逐漸荒廢。
三年前大武王朝收復故土,新居民對這片林地一無所知,自然沒人來香火。
廟中落滿塵灰,原本供奉的武聖神像早已不復昔日威嚴。
兩個蒙面人一腳踹開斑駁破舊的廟門,門楣上“武聖”兩個金漆大字也哐當落下,褪色發黑,幾不可辨。
後面那人怔了一下,繞過匾額,和同伴一同將徐富扔在神像前。
她痛叫一聲,塵土飛揚。
“山哥先享受,我排後頭。”一個蒙面人興奮地揮了揮手。
另一個不忘偷偷瞄了眼神像,然後邁著八字步走來:“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