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被大理寺帶走的訊息,不肖半日便傳遍了整個汴京。
大理寺直屬於當今天子,由天子管轄,而兼任大理寺卿的更是素有活閻王之稱的易子川。
一時間,汴京城中人人自危,但凡與永昌侯府走的近一些的門庭,都恨不得直接用鐵水將自家大門鑄起來,生怕永昌侯府的人找上門來,到時候拖了他們下水。
賀蘭辭在出事以後,便送了好幾張拜帖出去,最終卻都石沉大海。
平日裡前呼後喚風光無限的賀蘭辭,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冷遇,就連平日裡那些吃酒喝肉的狐朋狗友,都對他拒之不見,他羞憤氣惱之間,差些打砸了整個書房。
蘭亭趕來的時候,賀蘭辭已經將書房打砸的差不多了,他看著面前的殘局,沉靜的將一旁手足無措的婢女驅趕走以後,才關上那扇雕花木門:“公子!”
發完瘋的賀蘭辭已經恢復了冷靜,他背對著蘭亭站立,雙手負在身後,儼然一副沉穩自持的模樣,與方才那個失控發瘋的人截然不同:“如何?”
“我們安插在大理寺的人,在那一日,幾乎全軍覆沒,不過……”蘭亭抬眼看了一眼賀蘭辭,有些為難。
賀蘭辭轉過身來,劍眉微蹙:“有話就說!”
“夏青殊找上門來,說他有個發小,在大理寺當職,或許可以帶公子你去見一見侯爺!”蘭亭的聲音越來越低,“屬下想,他既然能讓公子見到侯爺,那見一眼玉婷,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賀蘭辭聽到夏青殊三個字的時候,臉色變得有些怪異:“現如今,人人對我避之不及,他又怎麼會主動找上門來?”
“夏青殊的意思,是夏二小姐求到他跟前,他到底還是心疼妹妹,所以願意為了夏二小姐冒這個風險!”蘭亭看著面前的賀蘭辭低聲說道。
賀蘭辭聽著蘭亭的話,原本滿是煞氣的目光也逐漸柔和下來:“到了這種時候,真正關心我的,也就只有語若妹妹了!”
蘭亭看著賀蘭辭半晌,隨後問道:“公子,那我們……”
“你去告訴夏青殊,等事情平息之後,我自會備上厚禮,親自上門致謝,只是要請他儘快安排我跟玉婷見面!一定要儘快!”賀蘭辭說完,才回到桌案前,“派人將我前些日子準備的禮物給語若妹妹送過去吧!”
“是!”蘭亭低頭應下,隨後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就便有人走進書房,將賀蘭辭打砸的東西收拾乾淨,並且重新擺上了更加貴重的物件,盡顯奢靡之風。
所有的一切在頃刻間就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賀蘭辭又變回了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就彷彿那個暴怒得賀蘭辭從未出現過一般。
蘭亭是傍晚時分回來的,賀蘭辭是在深夜進的大理寺地牢。
他前腳剛踏進地牢的大門,後腳便有人叩開了易子川的書房門。
“你是說,他要見的是玉婷?”易子川放下手中的奏摺,頗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永昌侯生死不明,他賀蘭辭不去看看自己的爹,反倒要去見一個婢女?”
“帶他進來的人,收的是夏青殊的銀子!”秦蒼低聲說道。
易子川有些困惑看向秦蒼:“夏青殊是誰?”
秦蒼頓了頓,隨後說道:“是那位夏二小姐的親哥哥!”
“哦?”易子川挑眉,“就是那個能演會唱的戲精?”
對於“戲精”這個稱呼,秦蒼不置可否,雖然他覺得這麼稱呼一個閨閣小姐有些冒昧,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稱呼非常的貼切。
易子川見秦蒼不說話,不由抬眼看向他:“怎麼?”
“沒什麼!”秦蒼趕緊正色,“屬下已經囑咐過了,會好好盯著他們的!”
“先前讓你查的,這個玉婷的家人,查的怎麼樣了?”易子川突然想起什麼,正色道。
“這個玉婷的身份很古怪,雖然明面上看起來就是個很普通的孤兒,但是……”秦蒼微微蹙眉。
“有屁快放,不要學那些狗屁文官,說什麼不值當講不當講!”易子川換了個姿勢坐著。
秦蒼聽著自家主子那糙的不能再糙的話,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按照衙門和人牙子那裡的登記,她的的確確沒有家人了,可她每個月的開支都異常的大,我們調查過,她也並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或者情人!”
“開支大?”易子川微微蹙眉,“一般都用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