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老夫人去世的太突然,原本一直管著家的依蘭小娘在面對這樣的事情時,她那點哄人開心的手段,便不夠用了。
最後沒有辦法,還是永昌侯去佛堂請了永昌侯夫人出來,主持老夫人的喪事。
老夫人走的急,並沒有備下棺木,上好的棺木向來都是要提前請人去做的,依蘭小娘原本想著就去那種白事鋪子隨意買一口棺材將就便是,被永昌侯好一頓叱罵,差些動了手,最後還是永昌侯夫人攔住了永昌侯。
一口好的棺木,哪裡是你想要就能有的。
最後還是永昌侯夫人託了人,請了宗祠裡最有名望的長輩,去問那些早些時候便備了棺木的人戶,翻了數倍,並且承諾了會給他們尋一口更好的棺木,才千辛萬苦的買來了一口棺材。
老夫人臨了的時候,還是滿心的不甘願,緊緊的拽著永昌侯的手,以至於她斷了氣,眼睛也是半睜著的。
永昌侯雖然對母親離世這件事情難以接受,但是又因為老夫人死後沒能閉眼而感到害怕,所以棺木一到,便趕緊讓人將老夫人抬了進去。
夏家馬車停在永昌侯府門口的時候,外頭已經停了不少府邸的馬車。
夏夫人今日原也是不想來的,畢竟,老夫人向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但是兩家人的當家人,到底都是同朝為官,作為同僚,總要表示一下心意。
夏夫人和夏簡兮從馬車下來的時候,便瞧見了穿著孝服站在門口的永昌侯夫人和賀蘭辭。
賀蘭辭站在那裡,臉色說不上好,隱約還帶著幾分蒼白。
若是仔細去瞧,便會發現他雖然站在那裡,但身子是微微傾斜的,想來是那被夏簡兮罰了狠捅了好幾下的傷口還沒有恢復。
時薇在看到賀蘭辭的時候,便下意識的往前走,想要擋在夏簡兮的面前:“小姐……”
夏簡兮先是一愣,隨後拉了拉時薇的手:“別擔心!”
時薇頓了頓,正巧夏夫人看過來,她便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夏夫人看著在說悄悄話的兩人,低聲問道:“怎麼了?”
夏簡兮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很久沒有見過永昌侯夫人了,今日瞧見,發現與我記憶裡的永昌侯夫人,長得不大一樣了!”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她對外總是稱病,誰家的宴席都不去,你上一次見她,大約都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五六年的功夫,但凡是個人總是會變的。”夏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周圍的人,“但凡與永昌侯府有點關係的,倒是都來了!”
“正所謂人死如燈滅,如今老婦人去世,只要不是不死不休的,大多都回來送上一程!”南星輕聲說道,“雖然時間很緊,但是看這喪事辦的也算體面,到頭來主持這些大事的還得是正頭娘子,那些小妾終究是上不了的檯面的!”
夏夫人蹙眉:“還不住嘴,這些話,是能在這個時候說的!”
南星頓了頓,隨後低頭:“奴婢只是為那永昌侯夫人覺得不公,這永昌侯平日裡總是寵愛那個小妾,對原配嫡妻一點都不在意,如今出了事,還不是要讓永昌侯夫人來處理,還真是,有事鍾無豔,無事燕南春!”
夏夫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人各有命!”
夏簡兮聽著夏夫人的話,抬眼看向站在那裡的永昌侯夫人,不由的陷入沉思。
她似乎,從來沒見過永昌侯夫人笑,便是她前世被陷害落到永昌侯府那個虎狼窩裡的時候,縱然是大婚那一日,她便坐在堂上接了她遞過去的茶水,她也只是點了點頭,不曾露出半點笑意。
後來,夏簡兮更是鮮少見過這位所謂的婆母。
她就像是栽在佛堂裡的一顆菩提樹,不言不語,對什麼都不在意,滿心,只有堂上的佛祖。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了,我們該進去了!”夏夫人說完,伸手拉住夏簡兮的手,向著永昌侯府的大門走過去。
夏簡兮稍稍落後幾步,她抬眼看向夏夫人,見她神色正常,才稍稍鬆了口氣,跟著走了過去。
相比永昌侯夫人的得體,賀蘭辭在看到夏簡兮時,那雙夾帶著恨意的眼睛,便顯得格外的扎眼。
夏夫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她微微側身,用身體擋住夏簡兮,隨後冷聲道:“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