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裡,處處都是達官顯貴,丟一塊石頭下去,都能砸到一個貴人。
酒樓這樣的地方,除卻大堂偶爾能坐上幾個家中有幾分富餘的普通百姓,來的大多都是尋貴人家。
這樣的人家,難免會出幾個紈絝子弟,到時候瞧上了哪個姑娘家,指不定就會在動手動腳,到時候鬧了起來,只要不出事,酒樓自然不會護著那些個做事的長工。
“你這話說起來,旁的酒樓護不住,你們蘭香樓便護得住了?”蔡公公也不由的挑起了眉,“莫不是你們家東家有什麼潑天的本事?”
“我們東家也就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哪裡有那通天的本事,只是,我們東家有規矩,若是有人對我們家的長工有逾矩的地方,對方便是皇親國戚,我們蘭香樓也敢告上官府,縱然最後耐旁人沒什麼法子,也絕對不做那夾著尾巴求生的人!”掌櫃的說著說著,便挺起了胸。
皇帝瞧著面前的掌櫃的,見他眼中隱隱都是自豪,也不由的抬起了眉:“你就不怕你們東家是框你們的?”
掌櫃的立刻說道:“我們東家言出必行,絕不會框我們!”
易子川看了一眼皇帝,見他眼中滿是詫異,唇角微微上揚,隨後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掌櫃的忙不迭的點頭,隨後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皇帝自然知道這蘭香樓是那夏簡兮的私產,只是在聽到掌櫃的,可以那麼自豪的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皇叔,你說,那夏簡兮是有什麼樣的手段,竟然可以收買人心到這個地步?”
“或許並不是收買人心!”易子川抬眼看向皇帝。
皇帝一愣,隨後會有看向易子川。
“陛下方才也瞧見了,或許,那夏簡兮說的都是真心話呢?”易子川唇角微微上揚。
皇帝錯愕的看著面前的易子川,確定他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在開玩笑,便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皇叔什麼時候,也會這麼輕易的相信一個人了?”
易子川看著皇帝的表情,不由的一愣,隨後立刻反應過來,低低的咳嗽了一聲:“我什麼時候輕易的相信她了?”
“你這話不就是在告訴朕,你相信她嗎?”皇帝瞧著易子川這個反應,突然升起了幾分興趣,伸出手輕輕的摩擦著下顎,隨後低聲說道,“朕還真是有些好奇,夏家的這位千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易子川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帝,隨後滾動輪椅到桌前,拿起一旁的筷子:“她是怎麼樣的人,本王不清楚,但是本王知道,她曾因為賀蘭辭抓走她鋪子裡的人,便孤身前往贖人,她對身邊人,一直都很看重,不會因為他們身份卑微,就無視他們的性命!”
皇帝抬眼看著易子川的眼睛良久,最後輕輕的笑了:“倒是與汴京那些大家閨秀,很是不同!”
易子川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看著皇帝的目光也不自覺的變得凝重。
皇帝抬眼看著易子川,唇角止不住的上揚,搭在桌子上的手,也開始不自主的輕輕敲擊著:“朕雖在深宮,卻也有所耳聞,據說查封鐵翼徽的那一日,這位夏小姐也隨著去了,朕還記著年少時,她也曾進過宮,父皇還誇她性子堅毅,很有夏將軍的風度,只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倒是鮮少聽到她的訊息了!”
“陛下也說了,她與那些大家閨秀不同,特立獨行的人,難免會成為旁人眼裡的異類,不被喜歡,也是常事!”易子川裝作不在意,伸出筷子去夾菜。
皇帝瞧著易子川的表情,不著痕跡的挑了一下眉毛,隨後輕笑一聲:“如今聽皇叔你這麼一說,突然覺得,她與年少時,似乎也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坦蕩堅毅,不虧是夏將軍的女兒!”
易子川搭在膝蓋上的手,悄悄捏緊:“陛下只怕都已經不記得她生的什麼模樣了,又怎麼會記得她年少時是什麼樣的人?”
“朕怎麼不記得?”皇帝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的易子川,“朕還記得,她生的很想夏夫人,唯有那雙眼睛,像極了夏將軍,是個……不愛打扮的美人,對了,她剛退了親,尚未婚配呢!”
那一瞬,易子川生生夾斷了手裡的那塊烤鴨肉。
皇帝看著那塊落在桌面上的碎肉,眼中的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