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權鬼迷心竅地迷上了賀曉傑,日夜思慮著與她比翼雙飛,但他苦於求得賀曉傑父母的諒解,難於解除賀曉傑原來婚姻的困惑,使他一籌莫展。
宋智軍為了使他的部下對他效忠,繼續以匪為業,做他共行不悖的打手,從花都到錦州,籠絡了東北孟慶奇一夥人,又從山海關到京城,以幫助解決王福權婚事為誘餌,籠絡住京城、津門一股匪夥。
宋智軍在京城烤鴨店一提出做月下佬之事,眾匪徒皆鼓掌歡迎,感謝“老大\"為解決部下相思之苦,一生婚姻大事,真是急人所急,宛如救命菩薩一般。
詭計多端的宋智軍當場與眾匪徒謀劃做賀曉傑父母工作的方法,以及解除賀曉傑與物件婚約的手段,飯後分兩夥分頭進行。
宋智軍當眾宣佈:“只要跟大哥一塊繼續幹咱們的事業,沒有媳婦的咱都想方設法找一個好媳婦,今天咱們一定全力以赴解決好王福權和賀曉傑的婚事……”
以老二賀金祥、崔達、賓賓為一夥的幾個匪徒,直接把賀曉傑的物件叫到招待所,兇惡的幾個歹人極其野蠻地圍在了他身邊。
膀大腰圓的賀金祥,屁股蛋子上露岀了一把掛著的匕首,眼裡閃動著兇光,惡狠狠地威脅道:\"你的妻子賀曉傑,已經加入了我們黑社會組織,她已經和你沒有一點夫妻感情了,如果你同意離婚,我們給你一萬元損失費,還可以再找一個嘛!如果你不同意離婚,後果自負,限你三天……”
這不識時務的男人望了一眼這群凶神惡煞,心裡極其厭惡,很果斷地說:“不用三天,你們叫賀曉傑明天找我辦理離婚手續。”
沒到十分鐘結束戰鬥。
可“老大”宋智軍則坐在賀曉傑的家裡,吹著茶水,吸著香菸,室內煙霧漫漫,氣氛低沉。賀曉傑的二老沒啥樂模樣,宋智軍文質彬彬地坐在沙發上,聲音很柔和地說:“我是津門外貿局住京城辦事處主任,叫夏迪,你女兒賀曉傑和男朋友王福權都在我辦事處做業務工作,他們年齡相當,二人一見鍾情,彼此相處感情很深,他們求我當月下佬,做做你們二位老人的工作,希望成全他們的婚事。”
賀母一臉不高興地說:“雖然婚事自己做主,但賀曉傑是結婚之人,沒離婚就又嫁人,這不犯重婚罪嗎?”
賀父也反對說:“就憑我女兒長的這個模樣,在京城也不是找不到男人,不能往天津嫁。”
賀曉傑沒說通父母,宋智軍又搖唇鼓舌費盡心機進行欺騙,最終還是不歡而散,悻悻然地帶著賀曉傑回到賓館。
夜靜更深之際,宋智軍派出了一個年齡較大的女人,到賀曉傑家去送“最後通牒”,說道:“剛才到你家來那夏主任,同時也是黑社會頭子,是福權的親戚,你女兒已經在花都和福權過好幾個月了,你老倆口子同意這婚事,便體面地結婚;如果不同意的話,今晚上黑社會頭子就把你女兒帶走,你女兒要敢不從的話,請你們家人去花都收屍……”
就這樣,軟硬兼施用“黑社會”一威脅,兩個哆哆嗦嗦的老人都乖乖地服輸了。
說客一報信,眾匪皆歡天喜地,慶賀王福權和賀曉傑“龍鳳呈祥\"、“結成百年之好”。
匪首宋智軍用意頗深地望了王福權賀曉傑一眼,微微笑了,說道:“王福權,你得到賀曉傑是你的福氣啊,但需要一筆數目不小的錢,需付給賀曉傑的男方三萬元賠償費,結婚花銷還得幾萬元,這個,你都不用愁,我去東北給你安排生意,聽我的電報……”
眾匪徒心裡都熱乎乎的,覺得宋智軍比自己父母都想得周到,跟宋智軍一起幹,就是掉腦袋也值得。
分別時王福權和賀曉傑兩個感動得滾出了熱淚,懇切要求“老大”去天津住幾天,但宋智軍野心勃勃想著去春城佈陣,在遼西一帶做幾場“大生意”,現在的京都之行,首先將京都、津門一夥匪徒牢牢地控制在手心裡了。
於是,他當晚馬上乘去東北的列車,離開了京都,去往春城……
春城,這座東北文化的中心城市,歷史悠久,人傑地靈。這兒也是宋智軍熟悉的地方,他走向犯罪也是從春城起步的。
83年下半年,宋智軍以中國華美經濟技術開發實業總公司內貿部長的身份,出出進進於春城市勝利大街民族飯店四樓,外貿部長叫崔正日。
這兩名“吹”部長曾坐飛機前往秦皇島,和亞東船舶公司在海員俱樂部簽訂了三百噸白鋼購貨合同,價值九百餘萬元,但華美經濟技術開發實業總公司賬號上只有一元六角錢。
妄圖從秦皇島騙來三百噸白鋼,二位“吹”部長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將市裡一些政府要員也吹得神魂顛倒,市長出面接見,並在西山賓館,宴請這兩位中國華美經濟技術實業開發總公司的內外兩位“吹”部長。
誰知好景不長,詐騙犯崔正日在津門落網,而內貿部長宋智軍則見勢不妙及時溜回春城,搖身一變,成為長白山經濟技術開發公司業務科供銷科長。
他成天在騙子堆中騙來騙去,精通了許多行業的騙術,說話口若懸河,句句就像真的一樣,但宋智軍從來都沒說過一句真話。
他果然變成了一個十分精明的詐騙行家,行騙日趨精益求精,使許多人不知不覺拜倒在宋智軍麾下。
一個紅紅火火,網羅了十五個人的騙子公司包下了長白山賓館十二層大樓,他們正在得意忘形之時,詐騙花都九百二十元的大案掉腳了,除了收發室老頭外,十五個人全部抓了起來,唯獨宋智軍一人又聞風而逃之夭夭了。
宋智軍二次詐騙未成,但二次災難卻都在春城躲過去了。他就覺得春城有一個保護他的神靈,二次大“劫”他都化險為夷。
於是,他相信春城是他興旺發達的春長在的寶地,有神靈在保護他平安無事。
他每次到東北作案都先到春城,他決心當個震驚於世的“搶劫專業戶”,以春城為大本營,以遼西為基地,把東北變成他生財的寶地,當個亂世梟雄,野心勃勃地做第二張作霖,成為百萬富翁,千萬富翁,只要有了鉅款,就不愁平步青雲,成為商界的巨賈,政界的要員,還可以到國外去定居。
匪王宋智軍狼子野心與日俱增,以匪為業越幹越大,在花都、春城相繼開闢兩個大本營。
他的東北匪幫幾十人,陸陸續續發展成近百人,從南到北,到處流竄作案,危害波及全國。宋智軍從京都到春城以後,坐在賓館內晝思夜謀策劃了七天以後,給津門、錦州的一些匪歹發電報,集會春城,部署行動,要開始所謂幹“大買賣\"了。
三日之內,津門的賀金祥、崔達,王福權、信蘭中,錦州的孟慶奇、劉書明、崔希輝分別到達長春,在一家酒店的雅間內,宋智軍秘密佈置老二賀金祥帶崔達回花都,和譚傑、無腿先生共同領導,為在花都眾歹徒安排好“工作”。
花都是“東北虎”生存發展的最理想的基地,有大錢可撈,要廣開錢路,開展多種經營專案。宋智軍又安排老三孟慶奇帶著劉書明、崔希輝回錦州等候。
匪首在近日內將帶著“新開發專案”去錦州。
宋智軍叫王福權回津門,張羅安排喜事,而安排信蘭中住在錦州孟慶奇家,等候另行通知。匪首宋智軍在春城佈陣之後,眾匪徒就像一群“大家賊”(俗稱麻雀)一鬨而散,轉瞬間銷聲匿跡了。
而匪王則胸有成竹地化名孫立,帶著事先準備好的一切合法手續,從春城市直接竄到盤錦,住進了川北旅社,在油田區尋找著“新開發專案”。
4月8日,宋智軍從興隆臺乘公共汽車去盤山,和他同坐一席的是個外地的經商者。
宋智軍斜睨了同座位的一眼,說:“你是什麼地方人?”
“我是燈塔縣建材局物資處的。”答話者是位年近六十的老同志,叫紀中元。
宋智軍一聽是物資處的老同志便進一步詢問道:“你到盤錦搞什麼生意來了?\"
“買原油。”紀中元隨便應酬著。
“你們物資處要石蠟嗎?”
“你有嗎?\"紀中元歪過脖子,望著宋智軍說道,“我們物資處正愁沒石蠟貨源呢。”
“我正好有二十噸還沒出手呢。”宋智軍說得非常懇切,然後自我介紹說,“我在奉天和平區建材局物資公司工作,我到盤錦來要賬,興隆臺廢品公司管我要二十噸石蠟,我把調撥單都開了,他們錢沒湊夠,我沒給他們。”
“標沒岀手正好,這二十噸石蠟我全要了,啥價?\"老紀頭坐在公共汽車上同陌生的宋智軍對上了“縫”。
詭計多端的宋智軍一眼看出,這是急於求貨的生意人,當時市場石蠟價每噸二千一百多元,他卻說出低於國家的批發價格,不動聲色地說,“這二十噸石蠟,是56度京白臘,部隊調撥的軍需品,我姐夫是811x2部隊的團長,他們想搞點創收,每噸一千四百六十元。”
“貨在什麼地方?\"紀中元一聽價格非常便宜,饞得簡直流出了口水,眼裡溢位了興奮的光彩。“貨就在錦縣部隊的軍用倉庫裡。\"宋智軍說道,“你要這二十噸,我就不給別人了,咱們下車到旅社看手續。”
在盤錦站前下了公共汽車,宋智軍領著紀中元到了川北旅社,叫紀中元看了板臘的樣品,軍區811x2部隊軍工物資站20噸石蠟調撥單,軍字第201號1月3日開出的,有效期九十天。
老物資員看了之後信服地點了點頭,說:“我馬上回燈塔縣,聽我的電話,貨是肯定要定了。”為了使紀中元更加相信,宋智軍掏出了帶鋼印的工作證和介紹信,並且說:“我只明天等你一天,聽不著你的信,我可就出手了,但必須說明一點,款由你們直接交石山部隊,用現款去提貨,由部隊戰士負責裝卸,現成的軍用卡車,給點油錢就行,比僱地方車運輸省許多錢……”
說得老紀頭抿不上嘴的樂哈哈走了,直奔燈塔縣建材局物資處向胡榮福經理直接彙報石蠟事宜,胡經理聽後覺得這石蠟太便宜了,市場零售價每噸三千元還買不到手,宋智軍的二十噸石蠟才每噸一千四百六十元,按國撥價,還便宜一半多。
於是胡經理喜出望外地說:“這二十噸石蠟可真便宜,姓孫的那個人沒說每噸加多少嗎?”老紀頭微微笑著,得意忘形地說:“這是部隊軍用物資,團長是孫立的姐夫,他們想從中得幾個錢,我聽孫立唸叨,每噸給他們提成二百元,團長一百孫立一百,必須給他們保密,千萬不能漏出馬腳。”
“那自然,每噸二百也不多。\"胡經理高興地抓起電話,要長途。
熊嶽鎮有個上棗峪村叫楊斌的人,是做石蠟生意專業戶,和燈塔縣物資處胡經理很熟悉,曾委託胡經理買石蠟,有貨叫往熊嶽鎮文化旅社打電話,通知他的小姨子文化旅社的服務員邢豔彬。
偏偏這天邢豔彬沒在家,接長途電話的是文化旅社另一名女服務員邢惠敏,胡經理在長途電話中,說道:“請轉告楊斌,有石蠟二十噸,每噸二千八百元,帶現款速到燈塔縣物資處提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