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珅問道:“完者將軍,這武關乃萬夫莫開之關中巨防,是何事讓將軍如此鬧心?”
完者忽都呷了一口酒,嘆道:“你們沒守關隘,不知其中的難啊!”
“將軍,再難也不會難過我與醜閭將軍被髮配邊疆,整天和風沙戰鬥吧?”
“你們那是和死物戰鬥又有何懼,我這裡可要天天和亡命之徒搏命。稍有不慎,被這群不要命之人衝破關卡,殺進外郭城來,既去官又丟命。”
賀珅問道:“這武關之外還有外郭城麼?”
完者忽都內心是有些瞧不起賀珅的。雖然他也佩服賀珅憑個人力量拉起一支全新的軍隊,並且率領這支雜牌軍在察罕腦兒之地收拾了達達叛軍,一時風頭無倆,還成了邠王殿下的嬌客。
可是土鱉就是土鱉,它成不了金龜。連基本的軍事素養也不懂也混成總三縣之防的副千戶。
完者忽都悠悠然道:“這武關雖然北依少習,南臨絕澗,但它並非絕險之地。向東的四道嶺才是武關之屏障。”
完者忽都掃了一眼賀珅,見他全神貫注,這才又說道:“尤其這外郭之外的吊橋嶺,山勢險峻,馱道僅容兩馬並行。你以為這就能難倒商南縣來的妖人麼?他們就是隻猴子!”
醜閭詫異道:“妖人?”
完者忽都往嘴巴里塞了塊燉羊肉,一邊嚼一邊說道:“醜閭兄,你久居關內,不知道這關外的情形。商南縣地面上的百姓最近似著了魔般,不事農桑,學起妖術來了。”
醜閭被吊起了興致,又問:“老弟,你就別賣關子了,仔細說來。”
“這些窮巴子不好好種田,晚上卻聚在一起,不分男女老少,焚香誦經。那經文似乎叫……對,叫《彌勒下生經》。”
醜閭疑惑道:“念個經又怎地,怎麼就被你說成妖人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些窮巴子唸了幾天經,性情大變。村中社長領著稅使收夏糧,被窮巴子一頓暴打,許多地方都鬧出人命了。”
“這還不算。就在上月,有一夥妖人從懸崖峭壁上爬過吊橋嶺,明火執仗的搶我外郭城糧倉。值守將士覺察與之戰鬥,妖人不懼死,腸子流一地了還死死掐著士兵脖子……”
完者忽都說著說著,面現驚恐之色,顯然當時的場景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第二天一早,賀珅囑咐醜閭暫留武關幾日,他自己獨自一人背了些乾糧,騎馬望吊橋嶺外郭城出關而去。
武關地處伏牛山與武當山兩大主脈之間,山巒起伏,雖算不上奇險,但林木茂盛,想翻越也沒那麼簡單。
吊橋嶺外馱道確如完者忽都所言,崎嶇難行。但是過了吊橋嶺這一段,地勢逐步平緩,路也開闊了許多。
賀珅一路東進,路上幾乎未見到有村莊,直到出了山區,進入丹江水流域,才見到有人活動的蹤跡。
賀珅用了一天的時間抵達南陽府內鄉縣,詢問湍水邊擺渡的艄公,才知道再沿官道往前行三十多里,就進入南陽府地界了。
南陽府至漢水流域這片廣闊的平原日後將會成為紅巾軍與朝廷軍隊反覆拉鋸、廝殺的主戰場。
說實話,賀珅還沒做好出關的準備。留在關內,不算北系紅巾軍李喜喜那次打穿陝西的話,掐指算來還有足足十八年的太平日子可過。主動出關,意味著放棄當前來之不易的屯兵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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