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道:“我們不是義軍。”
“不是義軍?”
老者神色一怔。
就連正在專心看風景的辛芷,此時都為之駐足,轉身看向秦凡。
秦凡攤手道:“我從未說過我是義軍,你們也沒問。”
老者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秦凡面帶微笑,“用官府的話來說,我們是山匪。”
“……”
老者甚是無語。
難道自己竟要淪落為賊寇之流?
“倒是有趣。”
辛芷莞爾輕笑,“我有想過公子是義軍,也想過是爭取到世家門閥支援的勢力,卻唯獨沒想到是佔山為匪。”
這倒不是她考慮不周,只是任憑她如何去想,都不會把土匪和食鹿屋想到一起。
因為這實在太違和了。
“抱歉,讓姑娘失望了。”
秦凡故作無奈,“在下非但不是義軍,更沒有世家門閥的暗自支援,唯一有的只是家父留下的黑龍寨。”
“嗯,稱得上是白手起家了,這樣也挺好。”
辛芷輕笑,邁步道:“公子請放心,無論公子是何身份,醫家都將言出必行。
至於公子做什麼,如何做,皆由公子自行決斷。
醫家能做的只有無條件支援。
這個支援,會一直持續到約定之日!”
“爽快。”
秦凡面帶微笑,與辛芷並肩上山。
兩人走著走著,身後的老者開口說道:“這點兒兵力,你是如何拿下商道的?再者就是,以商道的重要性,怕是官府不會妥協吧?”
“那是自然。”
秦凡點頭,“官府總計派兵攻寨兩次,第一次是集結的衙役,第二次是私調了三千幽州軍……”
既然已經是自己人了,那秦凡也沒必要隱瞞。
他將回寨後的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老者說了一遍。
老者聽完後,眼神中難掩震驚。
畢竟秦凡回寨時,寨中只有百餘人,短短時間內滅掉三夥山匪勢力,又幾乎全殲五百衙役和幽州軍。
這等戰績,就算放眼整個九州都稱得上是翹楚了。
畢竟老者比誰都清楚幽州軍的戰力。
相比起老者,辛芷傾城的臉龐依舊平靜。
若是食鹿屋出身的人連這都做不到,那這逐鹿書院也太廉價了。
只不過她並未告訴老者秦凡的這重身份,這並不是她不信任老者,而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漏的。
身為醫家魁首,辛芷不僅懂禮節,更懂規矩。
“你這處境堪憂啊。”
老者輕嘆,“如今不僅需要防著朝廷,亦需注意義軍那邊的動靜。”
秦凡笑而不語。
他自然清楚潛龍山是塊大肥肉。
打仗打的是金錢和糧草,無論哪路的義軍,都極其缺錢缺糧。
現在義軍不動潛龍山,是因為和北黎朝廷打的難解難分。
但等哪天義軍抽出空來,就是另說了。
“林叔。”
辛芷看向老者,柔聲道:“我接的您答應過公子,會教出一部分鐵匠。除此事之外,咱們只需做好醫家之事即可。其餘之事,公子自有決斷。”
“抱歉小姐,是我失言了。”
林叔行禮。
秦凡看向辛芷,輕聲道:“無需如此苛刻吧?”
“這不是苛刻,而是規矩。”
辛芷與秦凡對視,柔聲道:“若公子遇事不決,可問醫家,醫家若知,定會知無不言。若公子未問,便不可答,否則會影響公子判斷。”
談話間,一行人來到了寨門前。
寨門樓值崗的人員早就收到了巡山人員的通知,此時吊橋已被放下,寨門大開。
林叔望著黑龍寨,輕聲道:“若我未記錯的話,此寨應曾是秦軍駐地吧?”
“沒錯。”
秦凡點頭。
“哎……”
林叔一聲長嘆。
秦凡問:“不知您因何長嘆?”
“當初主人曾提議國君撤守黑龍寨,可惜國君不聽,非要避戰撤逃,結果……”
林叔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眼神中盡是不甘。
“一步錯,步步錯。絕境之中,不是誰都可以精心思考的。”
說話間,秦凡一行人走過吊橋,進入寨中。
寨門樓上不少人盯著辛芷打量,且傳出了議論聲。
“寨主厲害啊,這出去一趟才多久,又一個?”
“我看這女子不比前幾日來的那位差啊,而且這位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怎麼說呢,只是看她一眼,就讓人感到心情舒暢。”
“噓,別說話,寨主朝這邊看過來了。”
秦凡聽著眾人的議論,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隨即看向辛芷,“抱歉,都是粗人出身,嘴上不把門。”
“無妨。”
辛芷莞爾輕笑,她倒是不在意這些。
秦凡邊走邊回想方才聽到的對話,眉頭微皺。
前幾日來的那位?
什麼鬼?
難道自己出寨的這些日子裡,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