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下馬,大步走向親衛屍體處,指著前方一座座被草蓆遮掩的糧庫,問道:“這就是你們的糧倉?”
“是。”
義軍點頭。
秦凡輕笑,抽劍上前,在掀開草蓆後,又刺穿一袋袋鼓鼓囊囊的麻袋。
麻袋被刺破後,流出的不是糧食,而是乾土。
“這……”
義軍們見狀,皆眉頭齊皺。
“連戰馬都丟了,你們還想保住糧草?”
秦凡轉身,輕聲道:“那傢伙還算有些腦子,知道以土充糧,若是此事早些敗露,估計大部分人早就跑路了。對此,我倒是要感謝他。”
義軍們低頭不語。
他們大多數人加入義軍也只是為吃飽飯,若是沒糧,又豈會真的賣命?
“今日,我給諸位一個承諾。前面聽到我話的,可以把話傳給後面的兄弟們。”
秦凡目光掃過義軍,大聲道:“做義軍,他們可不會管諸位家人的死活。
就算潰敗,諸位也只是被拋棄的炮灰,最有希望活下來的依舊是將領和義軍的大帥。
但做山匪,只要黑龍寨不破,諸位的家人便是安全的!就算寨子破了,我也會與諸位共存亡!”
說到這裡,秦凡緩緩邁步,手握劍柄,繼續說道:“所以,我給諸位兩個選擇。
一,帶著你們的家人離去,在這亂世中掙扎求生。
二,加入黑龍寨,日後咱們自給自足,安居樂業,你們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自己的家人。”
語落。
義軍們開始互相傳話。
很快,這番話便傳到了每個義軍的耳中。
“承蒙寨主不棄,我等願追隨寨主,永不背棄。”
一開始,只是數百人表態。
但慢慢的,數千人都單膝跪地。
正所謂人從眾,有了人帶頭,所有的義軍都做出了選擇。
“很好。”
秦凡示意義軍們起身,隨即取出地圖問道:“你們是在何地遇襲?北黎的騎兵又是在何處停止的追擊?”
一名會看地圖的義軍上前,指向遇襲的位置,“一開始是在此地遇襲,他們追擊了約有五六十里地才撤退。”
“五六十里地?”
秦凡手指地圖,“那就是這個位置了?”
“差不多。”
義軍點頭,問道:“寨主問這些作甚?”
“人死不能復生,沒了的那三萬人我是尋不回來了,不過……”
秦凡看向戰馬,沉聲道:“丟了的那五千匹戰馬,我得搶回來!”
“寨主三思,那可是北黎騎兵啊!”
義軍臉色一變,顯然是被打出心理陰影了,“他們雖不是重騎兵,但身上幾乎都帶輕甲的!”
“都帶甲?”
秦凡臉上的笑意愈加濃烈,“那就更好了,寨中缺甲缺得很。”
說罷,他看向義軍騎兵,大聲道:“給我和黑龍衛騰出戰馬,剩下的所有馬匹,配上騎兵,隨我趕往夜襲處。”
“寨主,這……”
不少騎兵的眼神中難掩恐慌,畢竟北黎善騎射,其騎兵更是一絕。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秦凡大聲道:“北黎騎兵之所以能擊潰你們,並不是你們弱,而是你們的統帥過於廢物!
如今,我與諸位一同出戰,共同進退,我都不怕,你們怕甚?諸位都經歷過初夜令,難不成,諸位還想讓自己的兒孫也經歷嗎?”
語落。
不少義軍的眼神都變的凌厲,心中的血性也被激起。
“寨主說得對,寨主都親身上陣了,我等還怕個毛!”
“願隨寨主同往!”
自古以來,親征是最能激勵士氣的方式之一。
以往義軍作戰,大帥一直在帥帳。
負責指揮的將領也都在安全區域,從不親臨戰場。
如今。
身為主帥的秦凡都親征了,那身為兵卒的他們,又豈能退居身後?
就這樣。
秦凡攜黑龍衛以及騎兵趕往夜襲地,剩下的人則由孫二帶回潛龍山。
臨行前。
孫二走到秦凡身旁,輕聲道:“寨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近一萬五千人帶回山上,總不能讓他們入寨吧?”
“黑龍寨不是已經滿員了嗎?”
秦凡輕笑,道:“就以這個藉口,暫時讓他們在一號寨和二號寨住下,剩下的,等我回來自有安排。”
孫二問:“那若是他們想見家人呢?”
“這點兒要求自然要滿足。”
秦凡囑咐道:“但需讓其家人出寨相見。”
“明白。”
孫二點頭。
他們並不擔心義軍帶著家人離山,因為在這亂世之中,聚則生,散則死。
……
這批戰馬皆是良駒。
很快,秦凡便帶著騎兵趕到了北黎騎兵的追擊截停處。
對著現場觀察一番後,秦凡輕笑道:“好訊息,夜襲義軍的北黎騎兵,最多不超六千數。”
說話間,秦凡取出地圖,一邊觀看一邊說道:“勝兵必驕,他們回撤的速度絕對快不了,再加上他們攜五千匹戰馬回撤,亦會被拖延行軍速度,現在咱們奮力疾追的話,應該能追得上。”
語落,秦凡帶人策馬追擊。
天黑時。
他們抵達了夜襲處。
藉著火光觀察,秦凡嘴角的笑意愈加濃烈。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指著地面上的痕跡喊道:“看到沒有,追擊你們的只有五六千馬匹的蹤跡。
但回撤時,卻有萬餘匹戰馬的蹄痕!
小的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次弄不好,咱們能帶回萬匹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