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中的砍殺聲不斷。
騎兵的夜襲,令駐守此地的黎兵們都有些懵圈。
因為任憑他們怎麼去想,都不會想到會有人敢對薨河礦下手。
“投降,我們投降……”
由於事發突然,再加上此地的黎兵們大多數都是疏於訓練的關係戶,所以在面對騎兵的衝殺時,他們幾乎沒做什麼抵抗便放棄了掙扎。
陳一大聲下令:“全部控制起來!”
此時還活著的黎兵數量不足四百人。
在陳一的命令下達後,他們皆被卸掉兵器,捆綁了起來。
秦凡邁步走來。
馬三跟在身旁,輕聲道:“寨主,此地徭役數萬人,皆戴有腳鐐,咱們要不要審訊一下鑰匙在哪兒?”
“不用。”
秦凡搖頭,“因為這腳鐐根本就沒有鑰匙。”
“沒有鑰匙?”
馬三神色一怔,“怎麼可能會沒鑰匙呢?”
秦凡並未解釋,而是開口道:“現在人還沒殺呢,你可以自己去問。”
馬三快步來到降兵面前,大聲道:“想活命的都給我聽好了,徭役腳鐐的鑰匙你們放在何處?”
“沒……沒鑰匙。”
一降兵開口,低頭道:“礦工的腳鐐在打造前,就沒打算製造鑰匙。
因為薨河礦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進入此地的礦工,只有在一種情況下可以離開,那便是死。
死的時候,他們的腳鐐才會被取下,再將屍體掩埋。”
馬三聞言面色陰沉。
“都殺了吧。”
秦凡語氣平淡。
因為他清楚,在黎人的眼中,漢人徭役的價值還不如一副腳鐐。
腳鐐起碼是鐵打造的,融了後還能打造兵器或者其他軍備。
而沒有鑰匙又如何取下腳鐐呢?
只有一種辦法最為快捷:砍下其雙腳,便可取下。
“我們已經投降了,你們不能殺我們!”
黎人降兵臉色大變,大聲高喊。
秦凡並未搭理他們。
對於那些視漢人為牛羊的黎人,他自然也會將其視為豬狗。
陳一面色冷漠的抬起手臂,隨即猛然落下。
騎兵們立即下馬,拔出彎刀,用黎刀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馬三走到秦凡身前,輕聲道:“寨主,咱們能救一下礦山中的徭役嗎?”
秦凡瞥了他一眼,一時無言。
馬三雖然整日嘻嘻哈哈的,但卻見不得人間疾苦。
因為馬三也是農戶出身。
他父母是被黎人殺掉的,之後他一路逃到潛龍山,咬死一頭狼後,被王賁遇到,帶回山寨。
“救不了。”
秦凡輕嘆,語氣中多了些無奈。
“咱們有十日時間,若是礦工們幫著咱們運礦的話,估計能節省個幾日。這樣的話應該可以……”
不等馬三說完的。
秦凡打斷,沉聲道:“沒用的,他們人太多了,且都戴著腳鐐,速度快不了。
而且我們也沒時間去幫他們摘掉腳鐐,畢竟兵器會損耗,就算是鋒利度極高的黎刀,想破除腳鐐都會倦刃或者崩斷。
此行中,我們只有五千人,五千把刀。
若是強行搭救,非但會折損刀具不說,更破不開所有腳鐐。
至於那些破開腳鐐的人,他們也活不了。因為此事一旦被薊州邊軍知曉,他們定會派騎兵前來馳援。
來的騎兵數量不用多,只需兩三千人,便能把咱們給咬的死死的。
之後,他們斥候彙報礦山戰況後,邊軍定會繼續增兵。
屆時,不僅咱們脫不了身,會全軍覆沒,就連這礦山中的數萬徭役,都會因此遭受牽連。”
馬三道:“可他們留在此地,不也與死無異嗎?”
“起碼不會死得太快。”
秦凡邁步,邊走邊說:“人只要還活著,便還有希望。”
廝殺聲驚醒了不少礦工,他們從破爛的營帳中走出,藉著微弱的火光看向了秦凡等人。
礦工們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們腿上的腳鐐很是沉重,有的甚至已經與血肉融在了一起。
“你們是紅巾軍嗎?”
有人開口詢問。
秦凡沉默。
陳一以及馬三等人也未回話。
“求求你們幫我們破開腳鐐吧。”
有人跪倒在地,“繼續留在這裡我們會死的,而戴著腳鐐我們步伐受限,根本跑不遠。”
“是啊,你們只需幫我們砍斷鐵鏈,讓我們步子能邁的更大一些便好。”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跪了下來。
他們在此地多年,見過太多。
但凡他們有人生病,便會直接被帶走活埋,因為黎人根本不會給他們買藥,更怕生病者傳染給他人,影響挖礦進度。
每年冬天,更有不少人會被活活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