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三日後,城中城防軍備幾乎被打光。
陳一和孫二按照秦凡的部署撤出城池,朝冀州方向回撤。
白虎騎和鳳凰軍破城後,於城中巡查耽擱了一日,便尋著陳一和孫二撤離的痕跡,繼續追擊。
可追著追著,他們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鳳凰軍的主帥道:“城是空城也就罷了,為何這一路追來,非但沒看到一名百姓,甚至連這路邊的良田都荒廢了!”
參將道:“早就聽聞這秦凡愛民如子,會不會是怕他們受戰亂影響,特通知其轉移?”
主帥未言。
“報!”
這時,一名斥候跑來,“在敵軍撤退的路上發現了敵軍將旗,還有不少丟棄的兵器和甲冑。”
“不對勁。”
能成為鳳凰軍的主帥,其思維定強於常人。
參將皺眉道:“雖呈潰敗之相,卻無潰敗之實。”
“周圍太安靜了,這城破的也有些順利。”
他們雖遭遇了抵抗,城中也有數千守城兵卒的屍體,但那可是薊州城啊,就算是鳳凰軍親至,但破的也太簡單了。
一人問:“難不成有詐?”
“難說。”
主帥開口,輕聲道:“也有可能是為了歸攏兵力駐守冀州,但總之這一路上要多加謹慎。立即派出所有斥候,進行探路!”
“是!”
參將得令,大步離開。
白虎騎這邊,也碰到了跟鳳凰軍類似的情況。
他們的處理方式,與後者相仿。
畢竟如今幽州城已經拿下,按照朝廷的旨意,必須要破開冀州城,斬秦凡,取龍柱。
隨著他們不斷追擊,在路邊發現的兵器、旗幟、甲冑也越來越多。
翌日,他們在路上發現了不少出自墨家之手的器械,就連這種珍貴的東西,都被丟棄了。
又是一日過去,路邊箭矢和火油遍地都是,裝運物資的馬車也翻倒在了溝裡。
“竟撤的如此匆忙?”
白虎騎主帥皺眉,“我們遲於他們一日才追擊,按理說,他們撤離的時間該足夠才對。”
“報!”
這時,一名斥候策馬趕來。
他身上中了一箭,神色驚慌,還不等戰馬停下,便跳下,摔落在地。
他立即爬起,聲音中難掩驚恐,“撤,快撤!敵人要用水攻!我等十餘人,發現敵軍於五裡外截斷水流,按照其儲水高度,一旦開口,其水患,怕是會蔓延數百里!我等撤離時被發現,其餘人皆已被殺,只有我一人跑回!”
“什麼!”
白虎騎主帥聞言,面色劇變,“這個季節,他們哪來的儲水?”
他們並不知道,秦凡是很看重農業的。
故此,不惜百里讓薨河和黃河通連,隨之又引水至多地。
原本為的是方便水稻用水以及預防各類農作物乾旱,卻沒想到用到了戰事上。
是的。
秦凡讓墨竹修建的工事,便是攔截水流的工事。
這段時間,黃河之水透過薨河已儲水已久,水位更是高的可怕。
“撤,立即回撤!”
白虎騎主帥終於明白,為何敵軍將所所攜之物盡數捨棄了,他們是為了加快行軍速度!
而這一路上看不到百姓,良田荒廢的原因,他也已知曉。
良田中的糧食沒了,可以再種。
家園毀了,可以幫著再建。
可若讓白虎騎以及鳳凰軍兵臨城下,秦凡的路,就要斷了!
故此。
就算水攻會殺死很多人,會傷天和,秦凡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想要實現目標,必須要活著才行!
“轟隆隆……”
儘管白虎騎第一時間回撤,可已經來不及了。
地面顫動不止,如同悶雷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隨行戰馬皆不安的嘶鳴,路上不斷有鼠、蛇爬出,往昔的天敵,此時皆無視彼此,共同逃亡。
“完了……”
主帥面色煞白一片。
王牌軍又如何?可破天下城池又如何?
在面對大自然的偉力時,任何的兵種都一樣!
大水傾斜而下,地動山搖。
白虎騎急速朝著高處撤離,可此地的高處,卻是開水口的下流位置。
在陳一和孫二帶人走到安全位置後,這水口便開啟了。
大水兇猛。
攻城器械被掀翻,戰車被推走,戰馬被沖走,士兵們也被水流吞沒。
無論是虞國的白虎騎以及邊軍也好,乾國的鳳凰軍及邊軍也罷,連同房屋良田一併被洪水吞沒,皆無一倖免。
不過。
由於距離黃河主流較遠的緣故,放水後的半日,水流便停了。
白虎騎這邊,連同邊軍,只剩不足三萬人。
鳳凰軍那邊,連同邊軍,只有四萬人不到。
他們雖還活著,卻士氣低沉,皆無再戰之心。
再加上前往冀州的路已被洪水淹沒,水下去還需一段時間。
故此,他們也只能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