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知道,若非南王的神助攻,他就算能破城,也需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常十萬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城牆之上,彷彿成為了他一人的表演秀。
其麾下先鋒兵卒,士氣高昂,番直宿衛全軍覆沒,也只是時間問題。
趙靈兒深知大勢已去。
為免受辱,她舉起冀州劍,準備留個體面。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尖銳的鷹鳴聲傳來。
趙靈兒一愣,對於這道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可海東青,不是該在潛龍山嗎?
海東青俯衝而下,引起了朱十六等人的注意。
有人彎弓搭箭,射出箭矢,想要射殺。
可海東青的反應太快了,朝下俯衝之時,它的身軀宛若雷電一般迅捷,將射來的箭矢盡數避開。
海東青的出現,讓趙靈兒出現了一抹遲疑。
因為就算是死,在死之前,她也想看一眼信上寫了什麼。
海東青落於趙靈兒臂膀,她剛取下手指粗細大小的裝信木桶。
但不等她取出信件的,常十萬已衝至身前。
他一把將信桶奪過,隨即手中長槍挑飛冀州劍,隨即將趙靈兒控制。
所有人都小瞧了常十萬。
番直宿衛也沒想到此人竟如此悍勇,趙靈兒也沒想到,面對此人,她竟連看完一封信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她在被控制之前,用盡全力將海東青放飛。
海東青於高空盤旋,不斷髮出鷹鳴,久久不願離去。
“綁起來,喊幾名女人過來看著她,別讓她自殺!”
常十萬大聲下令,隨即再次廝殺起來,大聲喊道:“上位有令,破城者皆有大功,殺光敵卒,關閉城門,屠城三天三夜!”
語落。
趙靈兒臉色一變。
屠城?
“嚯嚯嚯!”
紅巾軍們異常興奮,皆殺紅了眼。
剛進城的朱十六同樣一愣,沉聲道:“他瘋了嗎?咱前幾日不是剛說了,不屠城嗎?”
“上位……”
軍師上前,壓低聲音道:“攻城之日時,您親自和先鋒兵卒們說……若能破城,可屠城三日的。”
“這……”
朱十六皺眉。
他好像,真說過這番話,只不過一直忙於攻城,給忘了。
軍師囑咐道:“如今全軍皆知此令,絕不可更改,否則容易軍心不穩,後患無窮。”
“可咱前幾日剛說過,若城內黎人配合,不殺他們的。”
朱十六感覺很是頭疼,“若此事傳出去,其他勢力以及百姓,又會怎樣看咱?”
軍師沉聲道:“簡單,全殺光,便沒人知曉此事了。”
朱十六沉默數息,深吸一口氣道:“也只能如此了。”
“上位!”
這時,常十萬跑了過來。
他全身浴血,手中拿著剛開啟的信桶,“這信上說,由上位親啟,咱便沒敢開啟。”
朱十六皺眉,接過信件。
撕開後,只見內容如下:
朱兄會晤,見字如面。
恭喜朱兄破城,取下北黎皇都。
朱兄入主皇城,風光無兩,亦危機四伏。
北黎郡主趙靈兒乃我之故交,還望朱兄手下留情。
若此事了,我當欠朱兄一大情。
朱十六看完,沉思不語。
軍師上前觀看後,皺眉道:“上位,絕不可應下此事。趙靈兒身份特殊,與其聯姻可束縛趙保,甚至可令趙保為上位所用!”
“你說的這些,咱都明白。”
朱十六緊盯著信件,沉聲道:“可秦凡說的也沒錯,入主皇城後,危機四伏。張九四和陳九四定將因此事而視咱為眼中釘,肉中刺!比起趙保這不確定的援兵,咱更願意相信秦凡。”
軍師再次勸解:“上位,可趙靈兒還是割鹿堂,近十年來唯二的女子啊!”
“你太好高騖遠了。”
朱十六眼神堅決,“如若連眼下的危機都渡不過去,又談何以後?若因此事得罪秦凡,咱非但要面對陳張二人,更要防著秦凡!以一敵三,你覺得咱擋得住?”
“上位說的是。”
軍師行禮道:“是屬下未能考慮全面。”
“眼下最重要之事,還是尋到宮中龍柱。”
朱十六大步上前,“此事你親自去辦,尋到後,第一時間告訴咱!”
“是。”
軍師帶人大步離開。
朱十六則來到城牆之上。
當他看到被女子控制,動彈不得的趙靈兒時,立即上前,沉聲道:“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怎敢如此對待郡主?就不怕咱砍了你們的腦袋?”
幾名女子立即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朱十六呵斥:“還不趕緊鬆綁!”
趙靈兒蹙眉,抬首看向朱十六,沉聲道:“要殺便殺,休要折辱於我。”
“郡主說笑了,咱怎會殺你呢?”
朱十六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信件,“咱非但不殺郡主,還會送郡主一匹快馬,派人護送郡主離開。”
趙靈兒看到信件內容後,神色一震。
但同時,她也有些失望。
這封信,竟不是寫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