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先是看了一眼墨竹,又看向呂亍,問道:“對於此事,諸位有何看法?”
墨竹道:“此事由公子決斷即可。”
呂亍飲酒道:“附議。”
兩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透過辛芷專程來說此事,便足以看出秦凡和北黎郡主的關係匪淺。
對於這種事情,他們是沒法表態的。
畢竟,二人皆不知秦凡和趙靈兒的關係,究竟是善,還是惡。
秦凡自言自語道:“寨中養有北黎佼鷹和海東青,但卻不知它們的馴化口令,若無口令,它們便只是普通的猛禽……”
呂亍聽出了秦凡的言外之意,出聲道:“這佼鷹和海東青對於行軍也好,探敵也罷,皆有奇效。在下覺得,若能救下北黎郡主,或許便可從其口中獲知口令,這對於我軍行軍,將大有裨益。”
墨沁聽到呂亍此言,輕聲嘀咕道:“真會察言觀色。”
墨竹笑而不語。
他可說不出呂亍這番話來,這便是墨家和縱橫家的區別。
秦凡看向呂亍,問道:“哦?是這樣嗎?”
“這只是其利之一。”
呂亍放下酒壺,起身道:“世人皆知,幽薊邊軍只遵親王府軍令,若是公子救下趙靈兒,亦可藉機收攏歸降的幽州軍軍心。且,還能以此令趙保有所顧忌。”
秦凡點頭道:“呂兄之言,可謂是一針見血,令人醍醐灌頂。”
辛芷聽不下去了,柔聲道:“要救便救,你二人在此一唱一和的,是將我和鉅子當傻子看?”
“馬三。”
秦凡說話間,研墨,以狼毫筆寫下一封書信。
信封內容:朱十六親啟。
“在。”
馬三上前。
秦凡道:“持此信,八百里加急,回趟黑龍寨,信件綁於海東青,放飛。”
如今時間緊急,若是由人趕往黎大都的話,已經來不及了。
“喏。”
馬三接過信件,大步離開。
……
時間飛逝,又過數日。
黎大都。
儘管趙靈兒發動軍民共同守城,可也只是讓破城之日延緩了數日。
朱十六在看到城牆上的黎人百姓時,直接讓人往城內發射箭矢,箭矢中綁有書信。
書信內容是以黎文為主:降者不殺,若執迷不悟,破城之日,便是屠城之時!
面對這番話,黎人百姓們動搖了。
畢竟他們的心都在草原上,根本不在這裡。
再者便是,他們明白,一旦城破了,叛軍為了民心,非但不會直接殺死皇室成員,還會好生招待他們。
但百姓就不一樣了,沒人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郡主,如今連太后和可汗都不在了,我等還有一家老小得活命,還望郡主理解。”
“郡主,降了吧,世子要是能來,怕是早就趕到了。”
黎人百姓們,不斷向趙靈兒行禮告別。
趙靈兒沉默,隻字未言。
直至現在,很多事情她已經都猜到了,趙保的馳援已無法抵達。
城牆上的番直宿衛們早就意識到了此事,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幾乎都帶傷,雖神情疲憊,可眼神依舊堅定。
“諸位是何看法?”
趙靈兒輕聲詢問。
“郡主,此時還有必要問這個問題嗎?”
一名校尉緩緩起身,看向城下,“皇城或許會破,但番直宿衛絕不會獨活。”
每個朝代,每個王朝都有忠心的兵卒。
毫無疑問,番直宿衛是忠心的。
可兵卒的忠心,並不能改變結局。
夜色如墨。
城中的大臣們,再也禁不住內心的煎熬了。
近百名大臣將府兵整合在一起,趁著番直宿衛和攻城的紅巾軍打得火熱之際……
皇城的城門,開了!
“殺!”
紅巾軍如潮水般湧入皇城,勢不可當。
北黎的滅亡已成定局。
趙靈兒的眼神平靜得可怕,她俯視著城門處那些正準備迎接新主子的大臣們,平靜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鄙夷。
這些大臣,多數都是漢人,也就是之前魏、宋的臣子。
魏宋亡國時,他們也曾做過類似的事情。
如今北黎滅亡,他們又添了一把火。
亂世之下,文臣誤國。
雖不能說所有的文臣皆如此,但這句話卻能代表九成以上的文臣。
趙靈兒手握冀州劍,苦笑道:“真是天道好輪迴……”
“殺!”
這時,紅巾軍已殺上城牆。
番直宿衛們立即起身迎戰。
“降者不殺!”
常十萬一馬當先,衝在最前。
此人勇武非凡,別說如今番直宿衛體乏,就算身體正常,面對此人,也難敵其手。
“降?”
番直宿衛的將領冷笑,“你可曾見過,投降的王牌軍?”
無論戰爭打成怎樣,國是否還在。
除了夜行校尉之外,諸國王牌軍皆無投降先例。
就如同麒麟衛和魏武卒一樣,國亡兵敗後,大不了潛伏,靜待時機,在關鍵時刻給予敵國致命一擊!
“雖戰力有誇張成分,但其忠心卻令人欽佩。”
朱十六默默觀望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