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感情上亂來,到頭,和馮時恩有開始。
梁朝肅是潔身自好,不在男女關係上刺激人。
可是她做初一,梁朝肅才做十五。
轉眼,又傳來訊息,連盈盈被帶走,莫實甫陣腳大亂。
白瑛張口結舌,許久躺下,趴在她耳邊,“連城,你都變了,他還是他。”
她變了,他是他。
連城看窗外,鋪天蓋地的熱鬧生機,花葉挨挨擠擠,層層疊疊,一片荼靡分不清。
仔細看,紅又是紅,綠又是綠,花是花,葉是葉,涇渭分明。
“等你輸完液,我想出去走走,你行嗎?”
梁朝肅眼底明顯起漣漪,“你問我,當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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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朝肅身體接連重創,一上午,透明色,奶白色,褐黃,避光的,不避光的,交替更換。
直到晚間,太陽將下山了,他來敲門,連城在自己房間和林嫻姿通話。
巴黎是正午,林嫻姿開完幾輪會議,根據時局調整應對莫實甫的計劃。
若連盈盈和顧舟山,指認香江持槍案,莫實甫有參與。莫士誠死刑,他至少無期,二十多年的肝腸寸斷,終於要贏了。
林嫻姿悲喜潸然,“如今只剩遠東開庭,連城,我們再辦一次你爸爸冥壽,等你找到腎源,做完手術——”
她哽咽,“很快了,秘書行賄,歐洲腎移植協會近年已經三起醜聞,他們答應將你的匹配提到最優先,內地森嚴,不會比歐洲快,明天我讓管家帶你做移植前體檢。”
連城應。
“梁朝肅住回黃家,是迫不得已。但他城府太深,是情勢逼迫他,還是他造就形勢,媽媽無法肯定。”林嫻姿頓一下,“連城,你仍然信他?”
連城一言不發。
“十八年感情,你捅他一刀,他救你一命,又和媽媽合作,了結仇怨。”林嫻姿其實知曉她掙扎,“世事不是非黑即白,如果你始終糾結難受,內地立案,我出面不予追究,之後橋歸橋,路歸路,你不用在想他。”
“人生太多分不清的帳,不能日日在心裡盤算,你追求絕對清楚完美的世界,也並不存在,那只是追求。真實的人,本來就無知,狹隘,偏見,自私,見招拆招,拆不了也模糊過去。媽媽復仇的過程也不是絕對正義,有時花錢買平安,有時妥協得心安——”
“媽媽。”連城猛然開口,“我有事,下次再聊。”
她拉開門。
梁朝肅鎮定自若,新加坡烈日炎炎,他穿長袖襯衫,黑西褲和皮鞋。髮際線傷口又換了藥,窄窄指寬防水貼。
氣場內斂,內斂到風光大勢的盛氣杳然,鋒芒畢露的壓迫漠漠,像一片平乏、波瀾不興的湖泊。
沒有這幾年的痕跡,也失去前十八年的。
“待會出去,你會熱。”
梁朝肅陪她下樓,“以前會。”
連城驀地鼻尖一酸,以前英武健碩,體溫熱,怕夏天,如今病瘦,憔悴,暑熱剛好了。
“什麼時候回國?”
他步伐不疾不徐,悠閒回,“三天後。”
連城穿過大廳,直直下臺階,走進紅薔薇迷宮,花香太濃郁,一牆一牆無盡頭。
梁朝肅眼底映著這些狂熱,熾烈,經久不息的東西,淹沒她,拱衛她。
她不害怕,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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