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的同月。
這些年焦孟儀仍在那寺院中,她發現自她那日在山下同陸乘淵說過那話後,男人出現的頻率少了。
但卻免不了聽到他的事。
三年前的事她聽說了些,小公主霍姣的處境她也十分清楚,但她卻不能像過去那樣幫助她,給她力量。
她母妃的事,焦孟儀初聽時是極為震驚的。
可當她深入想時,又覺得一切都解釋清楚了,原來當年她與陸乘淵聽到的事是因為這個,怪不得貴妃娘娘可以受那人要挾,做出對付她哥哥的事。
霍家啊,實在是舊事太多。
焦孟儀只關心焦遲簡。
這三年來,她聽了太多外面的事,她哥哥與顧羨安在外反抗霍家皇室,做了太多出生入死的事。顧羨安會偶爾給她寄來幾封信,將她哥的近況說一說。
顧羨安說,她那個婢子瓶兒,竟去找了焦遲簡,就那樣待下了,怎麼說也不走。
焦遲簡被她氣的臉色漲青,照著以往的威嚴施壓她,那小丫頭竟是不為所動。
瓶兒的大膽讓顧羨安連連稱道。
焦孟儀看著信中內容心情舒展了不少。
她只是覺得,不管怎樣這丫頭勇於追求自己的心,那就是最好的事。
她將顧羨安寫的信都收好,放在她房中的盒子裡,上面壓著木檀香。
窗子敞動,她聽到外面動靜回頭,見師姐探頭進來說:“卻塵,那個人又來了——”
那個人。
是焦孟儀這幾年給陸乘淵的稱呼。
她那個師姐也知曉了其中內幕,也隨著叫了,原來自三年前陸乘淵只要來常僕寺必然掃臺階一事,整個寺也都心照不宣了。
師姐問:“你...還是不見?”
她遲疑片刻。
整理僧服,而後起身同師姐說:“同我去看看吧。”
“哎。”
師姐展開笑意。
此時山下,陸乘淵穿著墨色衣袍,如樹如玉地正在打掃。
他手拿笤帚,眉眼淡然,從山上向下看,僅僅能看到他一翩身影。
這男人,如今來的勤。
幾乎每個月都要向這裡跑上三四次,起初焦孟儀還怕他會再次強迫她,但卻發現,他好像改變套路了?
他不再見她。
也不再說什麼。
而是一個人孤單地重複著動作,從山下掃到山上,再從山上下去。
三千的臺階,如今似都被他用袖拂過那般光亮。
師姐曾偷偷問過她這是什麼意思,可她,在山上的暗處看他打掃時,竟也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至於陸初時,也會偶爾過來。
小孩子隔斷時間就會拿著軟尺用力指著上面刻度,同她笑著說:“孃親你看,初初長這麼高了呦。”
“孃親,”
“孃親——”
“......”
焦孟儀的心越來越不堅定了。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
甚至就連在佛殿上,師父意味深長望她,看著她的眼睛問:“卻塵,你想好要剃度了嗎?”
她都會走神。
她私下去找師父。
想同師父解釋,可師父卻一臉超然望她,擺手制止她的話。
“卻塵,一切都有因緣。”
師父只笑著望她。
焦孟儀同師姐來到山上寺門最近的一棵樹下。
她抬眼,就能看見已掃到山中央的陸乘淵,師姐與她挨的近,細心觀察了她的神情,又欲言又止。
停了半晌,“卻塵,其實,這個人還挺有耐心。”
師姐終於說出自己的話,“我雖然不能多說什麼,但我也隨你看了他三年多,如果他是那種裝裝樣子的人,你如此冷淡,他早就應該忍受不了了吧。”
“但你瞧,他什麼事都沒有——反而,一直在默默做事。”
“你說,你也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如果你能剃度,師父早就說了,師父一直不提,想必,是一直覺得你塵緣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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